目光热切癫乱地盯着温知舒的身影,他正浅笑着将备好的咖啡递过面前的客人,全然没有感知到身后缠绕着阴气森森且浓黑的阴气。
那是一张熟悉却又青白的面孔,谢正飞半勾着脖子,一边被温知舒身上浓郁逼人的香气所蛊惑,恨不得立刻张开锋锐的利齿将他的头颅一口咬下;一边又忌惮他身上沾染的恐怖气息,于是只好胆怯地与温知舒保持着一米开外的距离,但是又害怕美味的食物从自己面前溜走,只能时时刻刻不能停歇地盯着。
它张着鲜红如血的唇,怨恨歹毒地将视线钉在温知舒身上,混合着臭气的涎水滑溜溜地顺着腐烂的下颔滴下,形成一小块又一小块的黑气。
郁淮之十分淡定地收回窥视的目光,奇怪地勾了勾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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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紧。
这种时候,当然是他害怕,恐惧,慌乱,然后举目无亲胆怯战栗主动地躲进自己怀里才更有意思啊。
—
“咚、咚、咚。”
死寂般的深夜,楼上那阵仿佛皮球拍打在地上的声音又响起,温知舒浅睡中被这断断续续却总是不停的声音折腾得陡然睁开眼睛。
他忙了一晚上本就极困,眼皮耷拉胶水似的黏在一起,温知舒费劲睁开眼皮看了眼枕头边的手机时间。
时间显示十二点四十四分。
漆黑夜晚手机屏幕上的荧光微弱地照映出温知书清秀的面容,他看了一眼时间便将手机放一边,困意如潮水一般慢慢涌上来。
咚、咚、咚、咚。
天花板上那阵声响又开始了,这会儿倒不像是皮球重重拍打地面,反而更像是顽劣的小孩劺足劲在地面上蹦跳,故意惹人睡得不安生。
温知舒将脑袋蒙在被子里隔绝外面的声响,可他耳力敏锐,反而觉得那段不停在“咚、咚、咚”的声音更加清晰,仿佛没有隔音。
就好像,就好像是从自己的房间里传出来一般。
温知舒倏地睁大眼睛,疲倦的睡意瞬间被打得七零八落干干净净。温知舒脑袋瓮在被子里,他轻悄地掀开一边的的被角将耳朵露在外面。
然后那独特的叩击墙面的声音又消失了,温知舒紧绷如弦的情绪松弛片刻,正当他准备入睡时,耳膜灵敏地捕捉到一缕浓稠沉重的呼吸声,犹如从野兽牲畜口鼻间溢出来的声响。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声音激烈如同擂鼓,温知舒恐吓得惊魂失色,此时果断地探身手脚利落地将床头灯打开。
晕黄的光圈下足够让温知舒看清天花板上的东西,那是一串杂乱无章,用脸爬行留下的鲜红脚印,密密麻麻遍布了整个天花板。
原来自始自终都不是小孩的皮球,而是、而是温知舒相当熟悉的覃宇的人头。
温知舒双手捂着脑袋失声尖叫起来,从喉咙里发出刺耳的惊呼,脑袋混沌成一片。
而那阵声音还不断继续,在哪里……温知舒害怕恐惧地盯着墙
面上的人脸印,哭得泪眼婆娑,发现那些脚印最后的方向是在自己的床头!
冰冷的呼吸声哼哧哼哧地喷洒在自己的脖颈间,温知舒手脚僵硬到不能动弹,鼻涕横流的模样显得可怜极了。
呜。
温知舒没有温度的手抓着手机,他儒弱得不敢回头看,浑身战栗抖如筛糠般举起手机透过屏幕觑着身后的情景。
覃宇那张破裂满是血肉的脸歹毒地盯着他,五官生硬地仿佛是从别人身上凑来的,“我死得好惨呀。”
“那么高的地方就掉了下来,疼疼疼疼死了。”声音十分的尖细喑哑,被人用手掌掐着嗓子说话般,目光仿佛要将温知舒拆骨入腹。
温知舒手脚总算从僵硬的状态恢复一二,他来不及穿上鞋子,只能赤着一双洁白的脚踩在地面上,夺起床上的手机就往门口跑。
小阁楼的门并不是常见的木门,而是一道坚硬无比的金属铁门,如果将人锁在这里,又把钥匙丢掉的话是无论如何都出不来的。
随着覃宇爬过来时发出的咚咚声响,温知舒急得满头大汗拼命拽动着金属门把,可里面仿佛被焊死一般怎么都打不开。
手掌上淋漓的冷汗将门把手上都蹭上一点,温知舒余光暼着越来越近的覃宇,脸颊更是不受控制地抽搐,这种濒临死亡与崩溃边缘的感觉让温知舒颓弃地瘫倒在地上。
他被关囚在这间不足五平方米的小阁楼里,恐惧和害怕早已贯穿他全身,双脚在地面上无力地乱蹬着,脚背踢到木板上的木刺淌出殷红的鲜血也没有丝毫察觉,涕泪糊了一脸,“不要过来,求求你,不要过来。”
覃宇怨毒的脸上流露出迷恋:好香呀好香好香好香呀。
他伸出蛇一般纤长的猩红舌尖,疾风掠至温知舒面前,在即将快要碰到他细致的脸颊时,温知舒被吓赫得晕厥过去。
那根挥舞的舌头滑腻地即将舔在温知舒脸上时,一股浓郁如雾般的黑气窜起,犹如硫酸般将这条即将冒犯到的舌头侵蚀融化。
温知舒身边飘来一声浅浅的叹息。
覃宇眼底的恐惧和胆怯具象化,还没来得及逃就被那阵森冷的阴气吞噬,溢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郁淮之动作轻柔地将人抱起来,冰冷的目光缓缓流
至他受伤的脚背。血迹并未干涸,郁淮之用指腹一点一点摩挲伤口,最后将蹭到的那点血渍抵进嘴里。
他把温知舒重新放在床上,温柔地注视着温知舒仍挂有两条泪痕的苍白脸颊。郁淮之将下颔放到他细软的脑袋上,无比温柔地蹭了蹭。
紧实的手臂将温知舒的身体束缚到极紧,浮动挥舞的藤蔓如同金丝牢笼般笼罩在温知舒身上。
郁淮之满意地合上眼,与他一同入眠。
如果没有我的话,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我的话,我亲爱的知舒,你该怎么办呢。
我的知舒,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