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寺小院的厢房内, 沈蕴玉抱着石清莲,饶有兴致的看着石清莲变脸。
小蔷薇睡着的时候脸蛋软软的贴在他的胸膛前,长长的眼睫上还沾着泪, 唇瓣被他吮的水晶莹亮, 大概是终于一次吃到饱了, 变的格外乖巧,不再缠着他抓挠啃咬, 只拱在他怀里, 舒展着被滋润过的柔软花蕾沉沉入睡。
他爱极了石清莲在他怀中失魂时喊着他名字的模样, 也喜欢看她窝在他怀中睡觉的模样,这是被他亲手浇灌的蔷薇, 每一片花瓣上的纹路都格外和他的心意,这张床的每一个褶皱都让他留恋不已, 他一时贪念起, 竟不想离开。
这种感觉如此新奇,他第一次抱着一个女人过夜, 娇嫩的让他舍不得用力, 却又让他忍不住多碰一碰,他是如此的流连忘返。
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些文人骚客都会高歌良辰夜色, 这与他过去的每一个夜晚都不同,没有无穷无尽的审问, 没有摇晃迸溅的鲜血,没有一张张哭泣的咒骂着的脸, 只有一朵在他怀中绽放的蔷薇,所有的美丽都只属于他, 每一刻他都不想错过。
他便守到了天明。
厢房外响起吵闹声的时候, 沈蕴玉有机会离开, 但他不想起身。
他看着小蔷薇在他怀中翻滚醒来,脸上的迷茫混沌散去后,桃花眼怔怔的望着他,猜到是什么场景之后,眉黛蹙起,整张脸都惊恐的扭在了一起,抱着被子,傻在床上不会动了。
一朵可爱的小笨花。
沈蕴玉看的有趣,揽着她的手臂微微收拢,将她贴的与自己更近了些,在她发愣的时候,在她耳畔说:“石三姑娘若再不开口,江府的三小姐便要闯进来了。”
石清莲骤然清醒过来,她赶忙高声喊道:“逾月,嫂嫂还未曾梳洗,你不要进来!”
折腾了一整夜,她的声音都是哑的,在厢房内响起时还因为紧张而拔高,让门外的江逾月有些诧异。
她说的“我进来了”,并不是要进内间,只是进外间而已,她虽为女子,但也不会贸然进入旁人休息的内间。
一般她的那句话,别人都会认为她是要进外间,但石清莲为何会认为她要进入内间,反应还如此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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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清莲该不会在房内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吧?
这念头只是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一旁站着的墨言便走上前来,姿态恭敬的说道:“三小姐,奴婢要服侍夫人梳洗了,请三小姐移步到小厨房内,用些斋菜,稍等片刻。”
墨言还记着上次百花宴上江逾月陷害她与夫人的事,故而一双眼紧紧盯着江逾月,江逾月只得压下心中的好奇,转头跟着墨言出了外间。
听见江逾月被墨言领走了,石清莲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松缓下来,她这才去瞧旁边的沈蕴玉。
沈蕴玉赤着胸膛躺在她身侧,兴许是刚醒来的缘故,他脸上的情绪比平时多一些,一双瑞凤眼微微眯着瞧着她,看上去并没有不高兴,甚至还带着几分慵懒之意,冲散了他满身的锋锐气。
“沈大人怎么在这!”石清莲提心吊胆,语气压的只剩下气音,又凑的极近,一双桃花眼直直的望着沈蕴玉,隐约还带着两分气恼。
此事若是被发现,她死路一条。
“石三姑娘忘了昨日之事吗?”沈蕴玉的手落到她的腰侧,抚着细腻柔软的肌理,语气平淡的陈述:“昨日三姑娘挂了灯,沈某才前来的,沈某来时,三姑娘抓着沈某的手不松,意乱情迷,攀到沈某身上不下来,三姑娘昨日还喊沈某“好哥哥”,沈某要走,三姑娘还死死缠着,沈某的腰带是三姑娘亲手扒下来的,床笫间,三姑娘嫌沈某慢了些,还亲口罚了沈某。”
沈蕴玉顶着一张冷淡平静的脸,说的都是令人头晕目眩的虎狼之词,他生的好看,那张脸有多冷,他的唇色就有多艳,更要命的是,随着沈蕴玉那张艳色的薄唇一抿一吐,石清莲的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了一些记忆。
她记不清沈蕴玉的脸,也记不清沈蕴玉问了她什么,但是她记得自己都干了什么,自假山那一日之后,她这身子一日比一日烧得慌,好不容易得了纾解,根本不知节制,得不着就哭,缠着人蹭来蹭去,那些画面她自己想起来都羞愤欲死,忍不住向下一低头。
结果这一低头,便瞧见了她未着寸缕的身子。
石清莲在那一瞬间,跳河的心思都有了。
她捂着脸趴在床铺间,不言语了,但沈蕴玉能瞧见她的耳垂一点点变红。
正当沈蕴玉想伸手去捏捏她那耳垂的时候,石清
莲突然埋在被子中开口道:“沈大人,我要起身了,您闭眼,不要瞧我。”
沈蕴玉的手指一顿,心口有些微堵,他还是喜欢昨日那个缠着他喊好哥哥的小蔷薇。
罢了。
沈蕴玉的指尖蜷缩起来,他想,石清莲面皮薄,易害羞,他们这还是假山之后的第一次,石清莲抹不开脸瞧他也正常。
左右石清莲在江逾白与他之间选了他,和离也只是时间问题,今日之后,石清莲要食髓知味,离不开他了。
他日后多喂两次,再白眼狼的猫也能给喂熟。
想到如昨日
一般的美好夜晚他日后可以夜夜享用,沈蕴玉胸腔处堆积的不满又消散了些,他点头道:“石三姑娘起吧,沈某不看。”
石清莲从床褥间抬眸的时候,瞧见沈蕴玉闭着眼靠在床头。
他的发丝没盘,长长的垂落与肩后,柔和了他太过凌厉的眉眼,他上半身没盖被,能清晰地看见精壮勃勃的肌肉,他并不像是高壮武夫一样肌肉隆起,而是如同钢刀般精炼,劲瘦中透着千锤百炼的力量感与美感。
当他静静不动、闭着眼任人随意打量,再配上他那张玉色天成的脸的时候,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
但石清莲可不会对他放松警惕。
她清楚地知道沈蕴玉那张皮囊下面的恶劣本色,凶悍狡猾,独.断专横,擅弄权揣测,多疑反复。
她才不会被沈蕴玉表现出来的温顺所迷惑,沈蕴玉一直待她有礼,无外乎是因为当日假山时对不起她,有那么一点浅薄歉意罢了,她要是蹬鼻子上脸,沈蕴玉一只手就能拧死她。
这样的人,千万不能多加招惹。
而且,也不知道沈蕴玉现在查康安查的怎么样了。
石清莲飞快穿好衣裳,待她穿好衣裳后,她看着床上依旧闭着眼的沈蕴玉,犹犹豫豫的道:“昨日是清莲冒犯大人,一夜时间,可会耽误大人公务?”
沈蕴玉闭着眼,看不见人,只能听见她迟疑的声音,想起昨夜石清莲缠着他手臂时,委委屈屈的说“怕他生气”的样子,沈蕴玉心口都软了三分,只道:“未曾耽误沈某公务,昨日之事,本就是沈某应当的。”
石清莲微微松了一
口气,心想没耽误公务就好,赶紧把康安摁下去,叫康安再也起不来,她也好和离。
和离了,她就能摆脱江逾白,也就能光明正大养小倌,不用跟沈蕴玉掺和了。
沈蕴玉只以为她是见他没生气才如此宽心,不由得勾了勾唇角。
果然,石清莲已经爱慕于他了,否则怎么会如此在意他的情绪呢?
几句话间,石清莲已走到了门口,她转身与沈蕴玉道:“大人,我先出去,您且快些收拾好,莫要被人瞧见了。”
沈蕴玉以前每次听见这句话,都会点头应声的,他以前都说,“只要石三姑娘不想,江大人就永远都不会知道”,但今日,他靠在榻间,闭着眼道:“石三姑娘莫怕,既是沈某做下的事,纵是东窗事发,也定保石三姑娘无碍。”
石清莲当时心里揣着一肚子的慌乱,她自问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但确实是比不上沈蕴玉胆大包天,被人堵到屋内了连气息都不曾乱一下,她是惊的心脏乱跳,现在走出门时都觉得脚软,自然也没有多去管沈蕴玉说什么。
厢房的门嘎吱一声打开,又轻轻地关上,石清莲背对着沈蕴玉离开,自然也没看见她跨出门时,沈蕴玉骤然睁开的、凝望着她背影的眼眸。
他像是一头狼,盯着肥美的猎物。
——
她走到小厨房门口,听到里面江逾月在与双喜说话时,心口的混乱才压下去。
江逾月正在与双喜诉苦。
石清莲一共就俩贴身带着的丫鬟,墨言跟个锯嘴葫芦似的,八竿子打不出一句话来,倒是这个双喜生了一张巧嘴,几句话就引开了江逾月的话匣子。
“这几日家里鸡飞狗跳的。”江逾月叹气道:“金襄郡主闹得越来越厉害了,她好歹也是郡主,刚入门又没几天,不好弄得太难看,还得惦记着定北侯的面子,惹不起,我便只能躲出来了。”
“这些时日,大哥又不知道在忙什么,根本没回江府,江照木日日在院中与金襄面对面,人都瘦了一圈,金襄一发疯,整个江府都不得安宁。”
江逾月说:“我也受不了了,但我一个女子,不能像是大哥一样在外忙公务,江家本家又在西北的老家里,我不想回去探亲受苦,京中也没什么别的地方能让我躲避,一来二去,便也拿
“给太后祈福”为理由,跑到佛院来躲清静。”
说话间,江逾月扫了一眼门外。
本来,她只是想来拜会一下石清莲,露个脸,做个场面,然后便去另一个院子里自己待着的——她自从之前被石清莲狠狠坑过一次,心中一直记恨着,就算是明面上不表露出来,但也没办法演出来毫无芥蒂的亲热,且石清莲是长嫂,又掌家中开销,深得她哥哥的喜欢,她处处斗不过,所以只能尽量避开石清莲。
但今日她不想走,她总觉得石清莲的厢房中有秘密,所以想硬耗着,找机会进去瞧一瞧。
说话间,江逾月便听见石清莲的声音自旁传来:“逾月怎的来我这了?”
石清莲踏入小厨房,便瞧见江逾月坐在桌前说话,她拿出长嫂的派头来,江逾月便显得越发小心甚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