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刀谁l/哈?(1 / 2)

绮月很难受。

这种难受并不是降谷零把她弄疼了或者怎么样的。

在如此近距离的亲密中,比起生理上被催发的感觉,她更强烈感知到的是降谷零在笑容诡诱之下、努力压制的种种负面情绪。

愤怒、烦躁、不安、痛苦……

这些纷乱的心情像一团冗杂的集合体,被密实地压缩在他的体内,几近爆.炸。

他此刻对她……不是因为情动,不是因为"想要",也不是因为惩罚,更偏向于是某种无可奈何的作为。

这让绮月彻底冷静下来。

今晚从父母的日记里获知了太多信息,她思绪万千,根本没有心力再去考虑降谷零,所以面对突如其来的他,本能地拿出了最不假思考、最果断的态度:拒绝。

她将挡在两人之间的隐形屏障再次旗帜鲜明地显现了出来。

但现在想想,如果降谷零真想拿到日记本,在她哭到无法自已,无暇顾及其他的时候,他完全可以趁机翻看前面的内容,她又怎么会有机会从他手上将日记本夺回来再藏匿。

自始至终,降谷零不过是想听她亲口告诉他而已,又或者,哪怕是获取情报也会先尊重她的意见。

如果她方才稍微多些耐心,委婉一些或是顾左右而言他,先把这茬拖延下去,降谷零不至于被她搞到心态崩溃。

这就像一场谈判,在谈判桌上你来我往有商有量,彼此都有缓冲的余地,现在她把谈判桌直接掀了砸了,还当着降谷零的面把他靠近她的路给掘断了……

抱歉啊,zero。

降谷零停下了动作。

他的女孩儿看着实在是有些凄惨,双手被铐死在床头,领带团塞住了嘴,汗湿的长发黏腻在脸上,凌乱至极;他的情绪波动太大,举止难免有些粗鲁,可她用水淋淋的茶红色眼眸静静注视着他,没有一丝恼怒或伤心。

降谷零眼神沉暗,重重呼吸几下,陡然紧紧咬住牙关,脸颊两侧咬肌随之绷紧。

“不要这么看我……”

他猛得用濡湿的掌心蒙住那双清透的眼睛。

“不要这么看我!”艰涩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隐含痛苦,“你的眼神让我觉得自己很失败……”

绮月眼前漆黑一

片,她安静地听着。

“你大概没见过我审讯别人的样子。在组织,作为波本威士忌我有百十种方法从那些人嘴里得到情报,威胁利诱,暴力压迫,再不济也可以用吐.真.剂;在公安,我同样有的是办法。”

“可我能拿你怎么办,tsuki?”

”除了卑劣地索.要你的身体,强制把你锁起来,我竟一时想不出怎么才能让你不要一再推拒我……可你的心呢?”

降谷零有些说不下去,缓了口气,慢慢挪开手,抚摸着她嫣红的眼尾,苦笑地道: "你为什么不生气?你应该骂我才对……这样还不会显得我太可怜。”

被他受伤的眼神刺中,绮月心底一痛。

她与降谷零的恋爱关系,无论任何人来看,主导者都该是降谷零,实际表现在外的似乎也是如此,他是强势掌控的一方。

然而事实上,一直在遭受情感不公的也是降谷零,她付出的很少,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她始终无法对他交托信任,比起卧底身份都被握在她手里的降谷零,她才是占据上风的那一个。

如同降谷零所说,拥有她的身体算什么?她看重这个吗?

她的行为举止、所思所念,都牵动着降谷零的心神和关注,反过来却未必。

她心中事未了,降谷零就永远都不会是她的优先级,可能连次级都算不上。

这对他不公平。

【如果要跟我在一起,受伤的一定是你。】这是绮月在最初二人确定关系时,对降谷零说的话,是警告也是敬告。

如今他的的确确受伤了。可她也并非没有动容。

盘算利益最大化的绵星绮月此刻应该给他一巴掌,厉声斥责降谷零只会用这种手段对付她,占据主动权借机分手,而不该是因体会到降谷零的迷茫痛苦而心疼。

不,应该说,能感知到他隐藏的情绪,那个一心复仇的绵星绮月,内心早就填充了名为降谷零的杂念。

她改变了曾经心无阴霾的公安先生,那个淡漠尖锐的她也被他悄然转变。

女孩儿茶红色眼眸中有光在明明灭灭,好似陷入了自我挣扎。

恢复理智的降谷零不敢猜她会对他有什么判决,但已将狼狈不堪的自己展露给绮月,他紧绷的神经反而放松了。

/>无所谓,不管怎样的判决,他都不会放手,要是能让tsuki有一点退步、心软,就算他赢了。

降谷零安慰自己。

撕心裂肺的痛哭极伤噪子,他不想让绮月再扯动声带,便没有动她口中的领带团,只是低头亲吻她的眼睫、脸颊,温柔平抚方才急躁之中可能带给她的痛楚,徐缓地结束这场并不完美的插曲。

察觉到降谷零最后的细心举动,绮月暗自叹气。

就这种表现, 刚才提什么保险套啊, 这不根本就只是口嗨吓唬吓唬她嘛?

嘴硬心软的男人。

降谷零平复好气息,跪起身,脱下卫衣里的T恤当毛巾给绮月擦拭。

浅金色的发丝在她眼前晃动,像白日积蓄的阳光于暗夜里跳跃,绮月思绪流转间,眼睫眨动的频次有几秒的加快,每一次眨动脑海中都是不同场景的切换。

父母在日记本里写下的叮咛;

前世今生发生过的种种切切;她前后心境截然不同的变化;她意外与之纠缠至深的……他。

“当啷当啷——”

忽然听到手铐不停撞击栏杆的声音,降谷零连忙抬头, 住绮月挣动间被勒出道道红痕的手腕,忍不住出声制止。

"tsuki!别这样!我会给你开的。"

降谷零本就没想继续锁着她,只是顾虑她大哭、劳累、出汗后极易感冒,才想着先帮她擦拭保暖…

但她宁愿弄伤手腕也要试着挣脱。

降谷零紧抿唇,放下衣服,翻找出钥匙迅速解开手铐。

“好了。”他低声道。

见绮月撑着床铺要坐起身,降谷零沉默地搭手扶她,却适当地保持着一段距离,连领带也不敢主动帮她取下,免得继续惹她不耐烦或者生气......嗯?

降谷零迟疑地眨了下眼。

淡淡的清甜香气是属于恋人身上的,掺杂着一丝他的味道,倏然之间撞了他满怀。

微微侧睁看去,女孩儿还未褪去潮红的脸颊贴着他的颈窝,两条胳膊努力伸长环绕过他的肩颈。

————他被tsuki紧紧抱住了。

降谷零的思维尚未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自发地略微躬身,降低跪坐的身高差

,便于绮月抱得更方便,并拾起床上的外套给她披上。

"tsuki?怎么了?"

降谷零松松扶住她的腰,轻声唤道。

怀中的人没有应声也没有动。

降谷零想到什么,维持着相拥的姿势,反手沿着她的发际、脸颊,小心摸索着,将她口中的领带取走。

绮月活动着麻木的舌头,顶了顶发酸的腮帮子,沙哑的嗓音自带情懒,慢吞吞地道: "你在心事重重什么,公安先生?做都做了,怕我生气吗?”

降谷零垂敛眼眸,将脸埋到她的肩膀上,闷声闷气道:“怎么可能会不怕啊。每一次我们吵架、争论,到最后变成这样,我都有担心你会不会觉得我可怕……明明是tsuki的错,却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金发男人说到最后,语气不免泄露了些许委屈,双手却诚实地抱紧绮月。

哪怕知道他多少有打蛇上棍的意思,绮月还是静默几息。

“对不起。”她轻声道。

察觉到降谷零猛然收紧臂膀,将她牢牢抱住的下意识举动,绮月怔愣,是她总道歉说分手让他应激了吗?

压着降谷零后脑的柔顺金发揉了揉,绮月放缓语速安抚道: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应当对你长久以来的陪伴认真说一次抱歉和……感谢。"

降谷零高悬的心这才逐渐平落,还没完全落地是因为他潜意识里总有那么一分不安,在提醒他要密切关注他的女孩儿。

“说这些是要表达什么呢,tsuki?”

降谷零谨慎问着,想要拉开两人的拥抱,正视绮月的脸和眼。

但被阻止了。

绮月用力抱着降谷零的脖子不松手,趴在他颈窝处,眼神中进行着剧烈的,是与自我内心的交锋。

半晌后,她下定决心道:“就这一次。”

“什么?”

“我不知道这么说,零你能不能明白。”

绮月斟酌着措辞,目光越过降谷零的肩膀,在这个充满童趣和甜美的房间内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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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谷零凝神听着。

“当我决心启程的时候,结果就已经不重要了。”绮月轻轻地道。

她不知道杀朗姆很难吗?她不知道一不小心就会没命吗?

她知道,她明白,她都懂。

然而人就是这样的生物,总有一些事,会让他们不计代价地扑上去。

父母让她为自己活着,不希望她复仇。

好。

可在常规的俗世认知里,浑浑噩噩、脑子里从未有过复仇想法的绵星绮月没有活下去。

她死了。

绮月不知道她重活一世的机制是什么,也不知道她今生会是完整的一生,还是在什么时间,命运就会收走对她的馈赠。

侥幸多的一次生命,并没有让她放下重担,因为她还是绵星绮月,她还是父母的女儿,她没有脱离组织。

加诸在她身上的枷锁仍然存在。

只是因为这次在岔路口选了另一条路,所以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景。

但不给过去的自己、以及父母一个交代,绵星绮月永远就没有重生,她的精神还禁锢在上一世的死亡中。

朗姆是她的复仇目标,也是打碎禁锢的锚点。

换句话说,黑衣组织被各国情报组织盯上,朗姆死亡是早晚的事,就算绮月什么都不做,大家什么都不做,坏人也会老死、病死。

可意义不同。

绮月必须要自己动手一次。

"我们好像为分手、信任的问题吵了很多次了吧?" 绮月歪头蹭蹭降谷零, 柔和的声音宛如梦幻,"我可以告诉zero答案:不让我做完该做的事,我们永远没法真正在一起。"

“但反过来说……”

绮月侧侧身,握住降谷零的手,将其贴在自己的心口,心跳声透过手掌心,清晰传递给他。

“就这一次,让我行动这一次。”

“无论结果如何,之后的绵星绮月,都将再无任何立场……”

降谷零凝视着绮月茶红色的眼眸,不错过她一丝一毫的细微表情。

他喜爱的女孩子,松松散散披着他的外套,衣衫破碎、发丝凌乱也掩盖不了她的美丽,她倚靠

在他臂弯里,纵使浅笑也跌丽明艳,就此慎重而深情地许下承诺。

“——她只属于你。”

我被蛊惑了。

tsuki竟然不是在唬我。

精明敏锐的公安先生瞬间大脑空白,自动冒出的判断让他在清醒后反复确认。

可不论如何审视,人形测谎仪-降谷零都没有在绵星绮月身上发现撒谎的迹象。

“你……”

降谷零喉结滚动一下,艰难屏蔽掉恋人摆出来的蜂蜜糖罐,抓住首要重点。

“所以tsuki要”行动“什么?”

绮月眨眼,提醒他道:“不问这个问题,不妨碍我行动,也是交换条件。”

“那我不要了。”降谷零果决地回道,“跟你的安全比起来,你说的、说的……”

公安先生深呼吸一口气,咬咬牙,一字一句道:“只属于我”的未来,我会自己争取。”

绮月:“………”

啧,明明就疯狂心动,仍然决绝放弃,该说不愧是降谷零吗?

绮月明白说什么“没危险/很安全”,降谷零是不会信的,必须得用重磅消息加码。

她决定拿出之前制定的复仇计划中,最冒险的Plan D……E……F……

咳,为了解决朗姆她真的煞费苦心了。

“黑麦是FBI特工。”

绮月先砸下第一个筹码。

听到这话,降谷零这个公安卧底搜查官,起码有两秒是掉线的,一是绮月话题转太快,二是这个情报太离谱!

“黑麦?你说黑麦威士忌?”

降谷零有些难以置信。

那个被成为“第二个琴酒”、冷酷无情、杀人不眨眼的狙击手吗?

绮月立马补道:“你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有我自己的情报来源,你可以去查证,他本名应该叫赤井秀一。”

情报来源?什么样的情报来源连FBI特工姓名都能查到?降谷零的眼神当即锋锐起来。

绮月只当看不见,继续往下扔筹码: "我还知道FBl最近有计划,要对琴酒设圈套实施逮捕。"

这是她重伤昏迷时从“前世梦境

”———现在来看八成是她父母当年的超能力实验在她身上成功了中得知的。

降谷零屑心一跳。

抓琴酒?真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