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苟安蹭上去,亲吻了贺津行的唇角,软软的触感,就像一颗毛茸茸的桃子长了脚凑上来,主动贴贴。</p>
“翻译一下,你是不是惨我了?”</p>
“嗯?没有。”</p>
“噢。”</p>
被子被掀起来,重重捂住了苟安的脑袋,盖住了她炯炯有神望着他的视线,有力的手臂将她拖入自己的怀抱——</p>
在被窝与皮肤摩挲的细微声响中,她听见了一声表示赞同的鼻腔音。</p>
苟安埋在被子里眨眨眼。</p>
听见被子外男人嗓音沙哑,叹息。</p>
“以后这种让人难为情的问题,少问。”</p>
唇角咧开,苟安嗤嗤笑了粉扑-儿文=~學)起来,肩膀都在抖,她不确定自己说的那句“行”他有没有听见。</p>
……</p>
「一场台风好像让这座城市停摆,平日里奔波劳碌在二点一线生活的人们似乎终于在台风停歇的那一刻恍如生,在重投入的生活的前一刻,得以好好拥抱自己身边的人。」</p>
……</p>
「灾难来临的那一刻,你身边的是谁,你下意识第一通播出去的电话又是打给什么人?」</p>
电视机里的主持人声音缓慢低沉,这时候是江城的早上7:30,苟安在这样的声音中再次昏昏欲睡。</p>
记忆中贺津行好像是打开门出去,又进来了一趟。</p>
紧接着在自己的身边落座。</p>
苟安捂在被子里,只有半张脸露在外面,感觉到床边那人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脸上,想问他你是不是没有别的事做了,贺氏是换掌权人了吗?</p>
但她没有问出来,闭着眼一只手伸出来在外面摸了摸,扯住了男人放在腿上的某边手的食指,握在掌心,然后不动了。</p>
正当她几乎要再次跌入睡眠的时候,她感觉到掌心的那根手指勾了勾。</p>
苟安不耐烦地睁开一只眼。</p>
“夜朗今早跟腱手术,再过一会儿应该就推出来了。”贺津行说,“你要去吗?”</p>
苟安睁开的那只眼又闭上了。</p>
过了一会儿,开口说话时,嗓音无比冷静:“这是主人的任务还是无聊的考验?”</p>
暖洋洋得过于发软的面颊被两根手指捏住,拎起来拧了下。</p>
“是不得不执行的人道主义。”</p>
苟安睁开眼,对视上坐在自己床边的男人的眼睛:“我妈说,男人总是会变的……但是像你这样变得那么快的,好像也不多见——贺津行,昨晚你才说你我。”</p>
男人有一瞬间的停顿,上去很想反驳她,但是最终他没有,那张素来温和又虚伪的脸此时眉眼微垂,是前所未有的柔和……</p>
他甚至耐心地弯腰凑过来,一副我洗耳恭听,你还能放什么屁。</p>
“结果今早睁开眼,你就问我要不要去找老情人。”</p>
她从被子里伸出一条腿踢了踢他。</p>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夜朗一眼你就吃醋吃的满天飞。”</p>
贺津行心想,我什么时候吃醋吃得满天飞,你到底在说谁。</p>
但也只是在心中反驳,他握住踩在自己膝盖上的脚踝,“以前是缺乏安全感。”</p>
“现在呢?”</p>
他亲了亲她的脚踝凸起那块骨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脚背。</p>
“岛上写了你的名字,你哪也去不了,除非想热带雨林枯萎,云雀坠落死去。”</p>
苟安向面无表情说吃这番话的男人,依旧是上一秒冷面阎王爷的模样,然而这一句话是不是在他脑海里已经演练了很多遍?</p>
她不得而知。</p>
她只知道陆晚这辈子也不要妄想听见这样动听的情话,因为原作者那个水平,男主大概只配说:你让我去死我就去死,我的命都给你,啊!(咆哮jpg)</p>
……</p>
苟安踢开被子坐了起来,隔着床爬进贺津行的怀里。</p>
他凑过来想吻她,她转开头嘟囔“你刚亲了我的脚”,下一秒便被固定住下巴,不由分说的吻落在她唇瓣上。</p>
她睫毛煽动了下,做作地小小挣扎了下就随他去了,这次唇齿之间不再是桃子味,是早餐时的浆味。</p>
气息交缠中,她听见他说:“趁此机会,彻底拒绝他。”</p>
“?”</p>
“为了你跟腱断裂也就换来一句‘对不起我们不可能我的心早就属于贺津行‘,比较有杀伤力。”</p>
“……”</p>
“台词批准微调,但大意最好不要变。”他拍拍她的肩,“去吧。”</p>
……</p>
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苟安对于夜朗的态度都是一个讨债者一般高高在上,大概就是“反正都是夜朗对不起我我对他再过分又怎么样”,但是现在不一样,如果不是最后一秒为了推开她,他应该不会被压在坍塌的天花板下面。</p>
只是跟腱断裂实在是万幸,感谢那个承担了一切的铁柜子,听说最后天花板被搬开的时候,整个似完好的铁柜子实则另一侧被压塔了一半,很难想象这样的重量压到人的身上会怎么样。</p>
那么狗血的剧情苟安不知道是哪位的杰作,总之事到临头要去道谢的时候她突然觉得很紧张,甚至抓着父母问需不需要买个果篮。</p>
江愿叹了口气,心想不愧是自己的女儿,天真到无情的模样跟她当年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p>
贺津行坐在病房里的沙发上翻杂志,头也不抬地说,“买啊,为什么不买?”</p>
他不说话还好,他让买苟安就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向苟聿,希望他能指条明路,苟聿向江愿,说出了江愿的心里话,问:“她你女儿怎么跟你一样?”</p>
苟安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p>
苟聿艰难地搬出自己的黑历史,说他年轻的时候还没把江愿追到手,某次也为了她跟街头小混混打架,结果打到自己腿骨断裂进了医院,做完手术,睁开眼,见江愿拎着果篮出现时,他难过的想死。</p>
——大概就是那种礼貌疏离至用力过猛、例行公事地探望意味过于浓重的感觉。</p>
毕竟谁他妈愿意为了一蓝水果或者一声“谢谢”往自己的身体里放点钢筋?</p>
扑在床边掉一滴眼泪比一卡车的水果都来的值钱。</p>
听完苟聿越讲越上头最后变成诉苦的描述,苟安懵逼了下,一下子就懂了这其中的道理——</p>
转过头去瞪贺津行,后者把杂志立起来遮住自己的半张脸,眉眼弯了弯,大概是冲她露出了一个被揭穿也毫不害臊的假笑。</p>
苟安:“贺津行,你该回去上班了。”</p>
贺津行:“爸爸,你女儿为了跟另一个男人谈话赶我走。”</p>
苟聿:“现在就滚。”</p>
贺津行向江愿,江源吃不消地摆摆手,“别叫我那个。”</p>
贺先生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乖巧,放下那本他自己的照片做封面的杂志站起来说“滚了滚了”,然后真的头也不回离开。</p>
只是过了不一会儿,一个穿着黄色马甲的美团外卖小哥在病房门前探了个头,很有礼貌地问:“您好,谁点的果篮?”</p>
苟安忍不住了手机的时间,正好过去半个小时——</p>
但凡那个人忍到停车场再下单,都不能有现在这么准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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