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苟大小姐。
明明在他眼皮子底下,搞英雄救美,跟别的男人滚做一团摔在地上的是她。
结果她先委屈上了。
"那你为什么不立刻跟过来?"她小声地问。
这问题问的,真够刁钻的。
贺津行心中无奈多余一切,唇角边挂起一摸不知道是嘲讽还是单纯自嘲的弧度,与此同时,
感觉到她无声地扯了扯他的衣袖--
"你为什么,不立刻跟过来?"
重复的问题,这次换上了执拗的语气。
他以为她这样执着,只是一如既往地是在害怕。
坐在床边,垂眸着她发问完之后,眼中潮意凝聚,变成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怎么了?我又不是什么吃人的魔鬼,当时没跟过来也是因为那种情况,菩萨了也会在心中烧一把火的。"
贺津行往后坐了坐,用懒散的语气说,"但也不是因此准备和你解除婚约了,哭什么?有那么害怕?"
""
像是一道雷批下来,苟安的脑子嗡嗡的。
那一瞬间什么都没想,就想到了动物世界里因为跑得太慢被最后没跟上队伍所以被雄狮扔到了路边自生自灭的小狮子
它可能从此蹲在草丛里一动也不敢动,像一个被守护者扔下的小可怜,最后安静的死去。
这个联想有点离谱。
苟安深知原著线已经被她搅合得乱七糟的情况下哪怕和贺津行解除婚约她大概率也不会死--
但还是没来由的很难过。
她都不太搞得清楚那是因为什么。
眼中的泪雾迅速加厚,以至于她已经不太得清眼前的事物,只能努力瞪圆了泪蒙蒙的眼向贺津行,难以置信地问:"你要和我解除婚约?"
贺津行愣了下。
"嗯?不是,你是不是听不懂
"不要。"
下颌因为在努力强忍不让那些泪珠掉下来,很努力地紧绷着,她听见自己坚持地据理力争的声音响起:"你是为了夜朗的事生气吗?我不想道歉,道歉就侧面说明我真的做错了,但我会有点害怕的原因是我怕你误会我背着你跟他余情未了,而不是因为害怕我自己做错了事--先不管是不是夜朗算计,非要跑到我面前坠马,但当时那种情况,就算是陆晚掉下来,我也会伸手去接的。"
贺津行没来由地想到在船上时候,她莫名其妙挡在最讨厌的陆晚前面,跟徐家兄妹掐架--
嗯,挺有说服力。
他望着她。
仿佛在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我是有点怕你,但我不想解除婚约这件事,跟"我怕你"这件事是两码事。"
她一边用坚定的语气说着,最后还是没绷住,大的泪珠还在滚落出来,落在床单上发出"啪嗒"一声简直震耳发聩的巨响。
"我只是单纯的不想。"
她的声音落地有声。
贺津行也不是没见过女人哭,过去谈生意谈崩的时候,那些因此就要丢掉饭碗或者被责骂的对方代表里,偶尔会有一两个忍不住当面流泪的--
多数情况下他无动于衷。
但是眼下情况突然变得不太相同。
不得不说,贺津行能感觉到自己有些反常,面对苟安的眼泪,他盯着那被一滴滴泪珠润湿的被面,有点惊讶地发现自己并不像过去一样能够冷眼对待
下意识地曲起指节,手腕动了动,有一个几欲抬起的动作。
几乎就要忽略心中原本隐约存在的不满,想要帮她擦掉眼泪。
他忍了忍,勉强忍住了,没动。
"你先别哭。"
最终只是稍微显得比较有诚意地提出建议。
"不行。我忍不住。"
她的嗓音还带着一点点哭腔的酸涩。
这可怜巴巴的声音,成功地让男人心中感触又有升级,贺津行从"隐约反常"至"反常到失去语言"只用了大概三秒--
是苟安一句话、个字的时间。
突然学会了开口前踌躇思考。
很多时候,他说话不会也不用刻意地把握与人交流时需要用到的度,比如刚才那句"不会解除婚约",在他来完全就是安慰
但是成功地惹得她哭到停不下来。
这种情况下再说错两句,惹得她哭得更厉害,搞不好贺津行自己都要觉得自己是个禽兽。
"你想让我做什么,才能不再把夜朗这号人再放眼里?"
苟安红着眼,始终死死地捏着他的衣袖,此时此刻的她上去坚定又固执。
"提出来。"
问题的源头是夜朗没错--
但大方向上,也不全是他的问题啊。
完全不知道该从哪说起,所有的话堵在嗓子眼里化作一声叹息,贺津行只是语气变得好商量了些,"嗯,这个问题我们以后再--"
"现在就要解决。"
""
所以江已到底是为什么天天喜欢和小姑娘们混一块儿的,还一次收集一大群,明明只有一个就能让人发际线后退一毫米了。
"突然提到要你做什么,我不得再想想?首先要你做的应该是,先不哭了,行不行?"
"除了这个。"
她摇头。
"因为我真的忍不住。"
好的,谈判失败。
小姑娘以为他拒不合作,一着急哭的更加厉害,眼泪肆无忌惮飞溅,有一滴甚至飞到他的手背上。
温热,湿润。
毫无杀伤力。
杀伤力堪比浓硫酸。
盯着自己的手背,向来矜持有度的男人一瞬间彻底失去了声音,在把自己的手背盯冒烟之前,他最终还是伸出了手,用卷曲已久的指节,替她擦掉眼泪。
不得不承认,这一局,是他主动投降认输。
他贺津行,主动认输。
真是个奇的体验。
暂时不会被强行掉队的小狮子,在以无限粘人的姿态伸手捉住雄狮替自己擦眼泪的那只爪时,听见【叮】地一声系统提示。
好消息是,贺津行的好度升到了55。
坏消息是,她完全不知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