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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值得夸奖一句脾气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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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你以为随便谁都能打我?"
这一句反问让苟安心跳又漏了一拍。
他一边说着摸了一把唇角的伤口,有点刺痛,他无声地蹙眉,但很快放开。
这些细微的小动作在眼里,胸膛下心脏的跳动频率却越发活泼欢快,苟安觉得跟他这么扯下去自己早晚要摇白旗的,那就着了他的道了。
小小的后退一步,她飞快地了他一眼,嗓音紧绷地问:"我爸爸怎么发现的?"
"怎么发现的?我想想。"贺津行状似认真地想了想,"大概是因为--"
他"哦"了声,笑着说,"大概是因为我就没想着瞒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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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恶劣死了。
面前的小姑娘鞋子在地面上摩擦了下,一如既往像她紧张时一样,背着双手,在他不见的角度手指拧巴成了麻花,她低着头,"那你不要怪他。"
"哦。"
他"哦"什么?
她不得不抬起头他。
贺津行再次弯下腰凑近她,侧了侧脸,"到没,疼。"
知道了,毕竟刚才他一进屋就迫不及待跟她抱怨了。
"那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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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示得都那么明显了,还在问他怎么办,贺津行又有了想要叹气的冲动,奈何"你亲一下就不疼了"这句话又土又流氓,他说不出口。
只能盯着面前的小姑娘期盼她能开窍,但是对方眼中真诚、清明、担忧(不知道担忧谁)皆有,唯独没有"开窍"二字--
两人对视已经超过十秒。
她再一次壮胆伸出手碰了碰他的面颊。
这一次,男人像是他的那匹高冷又粘人的马--或者是一条大型犬,微微侧脸,主动蹭了蹭她的手掌心
一时间,谁也没有立刻挪开自己。
"我不逼你,没有我点头也没人能逼你--但再考虑下吧,婚约的事,嗯?"
男人的声音轻缓,"考虑下叔叔想要转正的心情?"
他说话时,她的手掌心还能感觉到因为唇瓣的微动肌肉牵扯带来的细微手感区别有些出神,在男人好商好量的低沉嗓音中,她用一根手指蹭了蹭他的唇瓣。
他垂了垂眼,眸色渐深。
但还是大发慈悲地放她回了家。
连续四次的拒绝婚约邀请过于不识抬举。
虽然好度没有往下掉,但对方头顶【好度:45】的数值时刻提醒着苟安这一切似乎有些不同寻常,贺然好度这个数字的时候还在她和陆晚之间疯狂摇摆不定。
直到【好度:60】也不妨碍他疯狂作死。
压根不知道贺津行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忧思过滤,苟安艰难入睡后,又梦见了离谱的原著。
距离苟安锒铛入狱已经过去一年半。
在这期间,申请探监的有许多人,但是除了父母,剩下的人包括苟旬在内,有一个算一个,基本上都被她拒绝了--
一方面是觉得有些丢脸;
另一方面实在是觉得这些人也没什么值得见。
这一年半她机械重复着一样的日常,探监说过最多的话就是"对不起",当然不是对陆晚说的,而是对父母。
恶毒女配的命运到此为止。
监狱生活就是她最终的归宿。
至于她怎么煎熬,怎么痛苦,怎么从锦衣玉食的生活去习惯监狱里连一瓶罐装宝粥好像都变成了稀缺品,跟女主角又有什么关系呢,她还有情相关的事需要去操心。
恶毒女配都是活该,她也确实是活该。
今日坐在餐厅里,麻木地往嘴里塞着午饭着电视剧里播放着相关的本地闻--
贺氏掌权人贺津行长子出现先天性疾病,大概是因为遗传。肾脏器官出现问题,连夜紧急入院,贺氏第一夫人产后首次公开露面,清丽绝美面容难掩憔悴。
"老天爷真是公平啊,来有钱人也有有钱人的烦恼。"
说话的是和苟安同一房间的女人,名叫林霞,今年大概二十九岁,身高一米七五,体重高达二百多斤
因为以极其凶残的宰了□□妹妹的人渣被判防御过当入狱,当时这个案件在网上引起很大的风波,超过百万网为其请愿发声,所以哪怕被杀的那人家财万贯,最终也没能让林霞为他们那个拼都拼不完整、体面进殡仪馆的儿子陪葬。
林霞年纪不大,体型庞大,又因为杀过人这种惊天动地的理由,是这座监狱名副其实的大姐大--
别问进了监狱肉都没得吃她凭什么还没瘦,问就是"猪也吃素,你们讲点科学依据(原话)"。
"今天的土有点生。"苟安面无表情地说,"厨房又不舍得放油。"
她扔了勺子,轻轻揉捏指腹因为监狱安排的工作生出来的薄茧。
听见她说话,林霞抬头了她一眼--
此时此刻坐在她对面的人面色苍白,入狱后极差的伙食和疲惫的规律生活让她显得营养不良;
眼神麻木中好像带着莫名其妙的倔强,这让她刚进监狱的时候受到不少人欺负,刚开始她脾气也很臭,这让她受到的欺负更加变本加厉,几乎天天身上带伤;
头发洗的很干净,只是很久没好好打理过了,更没有所谓的美发,长出来的头发只是微微的自然卷,扎在头发后面,乌黑的一把曾经被欺负的时候被剪过,但是她好像也完全不在乎,慢吞吞等头发长出来就这样狗啃似的扎起来,如今也不太得出来;
眼底挂着淤青,说明她很久未睡过一个安稳觉。
个入狱一年多,也磨不掉骨子里头的傲慢的任性大小姐罢了。
林霞不讨厌她。
苟安几乎一入狱她就知道她,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不太安分也不服管教,吃了不少苦头
后来莫名其妙调到了林霞的房间,因为和她妹妹年纪相仿,得到了照拂,日子才稍微好过一点。
和那种奇奇怪怪的人总受沉默寡言不一样,其实熟悉之后就发现,苟安话挺多的。
偶尔主动问起林霞的妹妹在外面过的怎么样,知道她大学毕业后还在找工作,就帮忙在某次见面里和她父母谈了谈,塞进了自家的公司--
"不过不会是很好的职位。"苟安笑了粉扑-儿文=~學)笑,有些嘲讽,"毕竟现在苟氏,我爸爸也不是完全说的算。"
公司和人都是一个姓了,区区塞进一个员工还不能完全说得算,林霞搞不懂豪门斗争。
她只知道第二个月见到妹妹时她很开心,说找到了很棒的工作
林霞知道这只是平日里总冷着脸、话很多单手说话不怎么中听的那个小姑娘给予她的报答。
午餐时间很快就过。今天下午是休息的,她们可以在房间里待一会儿,再参加晚课。
有些犯人的家属会选择这个时候来探视。
苟安的父母上个星期来过,一个月的探视机会一共也就那么几次,这周他们不会再来,苟安安心地躺在自己的床上,望着同一个天花板发呆,准备入眠。
就在她昏昏欲睡时,狱警来敲了敲门,"苟安,有探视。"
苟安睁开眼,有些害怕--
就像是深夜的来电总是让人不安,非寻常规律的探视也让她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
陆晚从前就因为外婆有肾病到处筹钱引发一系列的事故与故事,来这一次这个病家族遗传到了她的儿子身上
贺津行最近因为儿子的事可能焦头烂额,心情不好,阎王动怒,小鬼遭殃,苟家作为一个好用的靶子怕不是首当其冲。
苟安翻身坐起,头发都来不及整理,脚下的步伐都变得比平日里快。
等她气喘吁吁地赶到单独面谈探视的小房间门口,她还有些奇怪这次为什么在这里--
直到房门打开,她见坐在里面的人。
西装革履,修长挺,男人英俊的面容犹如神的毕业设计,那薄唇轻抿时唇角天生自然上扬,却不怒自威。
一年半不见,此时此刻从天而降出现在捡漏牢房中,贺氏掌权人依旧优雅矜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