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打了一盆热水,问杨阮会不会自己清理。
杨阮摇头。
行吧,毕竟事是自己做的,这会儿也没资格嫌麻烦……方森皱着眉叹了口气,没多说废话,叫杨阮过来。在这个过程中,杨阮一直很安静,只有被弄得不舒服的时候,才会发出小声的哼哼。
如果说陆声之前是紧张、不适应,到后面则是已经麻木,意识仿佛与肉体分离,令人无法感知自己正进行着什么。他完全要感谢之前丰富的拍摄经验,知道庄平想要一种怎样的感觉,也知道自己在镜头里怎样将它展现出来。
陆声清清楚楚地知道这一切只是拍戏,他们现在面对的是黑黢黢的摄像头,之后要面对的则是无数观众,可是无论重复强调多少次这种想法,也没能彻底消解心中的异样。
他凭借着本能与李庭互动,其实已经看不清对方的脸,听不清对方的声音,只能感知到有这么个人在旁边,汗水爬满了整个后背,陆声心里不禁想,之后还有两场亲热戏,他可怎么办才好。
昏昏沉沉中,陆声听见庄平喊了一声Cut。
这场戏居然拍了整整七个小时,傍晚开始,凌晨结束。活动范围只有小小一张床铺,没有多余的转场和运镜,却让所有人都精疲力竭。
李庭突然说:“哥哥,对不起。”
陆声一头雾水:“你说什么对不起?”
李庭面色凝重:“你的恐同不会更严重了吧?”
“不是,我怎么就恐同了?”陆声险些呛了一下,不太服气地辩解:“恐同才不会接这种片子吧?”
“可是你刚才真的好不自然,好僵硬,好抗拒,是不是我做得太过分、冒犯到哥哥了啊……”李庭的声音逐渐低下去,难掩话语中的失落。
陆声佯装镇定:“咳、不自然吗?还好吧,又不是真的……”
“所以你不能接受真的?”
这话问的,假的都够他受了,真的……和谁啊?
陆声在心里打了个寒战,有些难以想象那种场景。他觉得自己也是有闲心,居然还顺着李庭说的话设想了一下!陆声有点疲惫了,有气无力地扶住额头,解释道:“……李庭,我是个直男。”
“哦,知道了,果然直男只会令人伤心。”李庭说。
就在陆声再次感到不对劲想要反问的时候,李庭却笑了笑,及时做出补充:“我开玩笑的啊,世界上几十亿直男呢,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李庭和陆声简单地吃了几口小杨送来的夜宵,两人这几天一直饿着没饱过,胃的容量也跟着变小,没吃几口就已经吃不下去。两人几乎同时放下筷子,其实小杨觉得他们吃得太少,但转念一想吃撑了也难受,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地收拾好了餐盒。
片场里消耗掉太多情绪,回房间后难免变得没什么话想说。陆声先是走进卫生间,胡乱地冲了个凉水澡——来兰城这么久,他早已习惯了冲凉水澡,也得亏年轻人火力旺,不怕受凉。
出来的时候,陆声看到坐在床边的李庭,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你的手怎么样,感觉还好吗?”
李庭撕下创可贴,抬起头看着陆声:“哥哥,你咬得我好痛啊。”
闻言,陆声顿时面露愧色,有些担忧地拧起眉毛。伤口那么深,肯定很痛……这一切都怪他。他走回床边,托起李庭的手仔仔细细检查一番,牙印还没有完全消除,好在伤口已经不再冒血珠了,开始结了第一层痂。
“怎么办,会不会留疤?”陆声不禁问,“你是疤痕体质吗?”
“好像是吧,”李庭耸耸肩,表示无所谓,“以前跳舞也受过伤,多多少少也留了点疤,没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