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越压低声音对他说:“现在听不见声音,不能确定其他人的方位,小心行事。”
温童点了点头,看了眼他的伤势。
右臂的枪口没有处理,鲜血流满了一整只胳膊,白衬衫被血浸泡的鲜红,浓重的铁锈味扑面而来。
温童连忙提醒:“你的伤。”
白越微垂着眸子,取下他颈间的白布,套到自己右臂上,单手打结止血:“我没事。”
他看了眼温童微红的眼眶,又说了句:“别怕。”
温童不知道他以为自己要哭了,解释道:“我不怕,我是在担心你的伤。”
骨折还没处理,右手又中了一枪……主角受真是命途多舛。
白越微微恍神,轻声重复他的话:“担心……”
他抿了抿唇,对温童说:“抬手。”
温童乖乖抬手。
白越左手指间的铁丝插\入手铐眼,他手指稍微一动,手铐便解开了。
温童微微睁大眼睛,虽然在厂房的时候猜到了白越会开手铐,但亲眼看到了这一幕,还是很令人诧异,白越的动作是在太熟练了,熟练到和他贵公子的气质有些不符。
白越扔掉他的手铐,解释了一句:“在来的车上捡的铁丝。”
温童回过神,不再纠结他开手铐的事,轻声说:“我们先去找谢由吧。”
白越疑惑:“为什么要找谢由?”
温童被他问得一愣,茫然地问:“为什么不找谢由?”
白越看着他,眼神平静无波:“绑匪的目的从始至终都是谢由,我们俩是被他牵连的。”
“现在谢由露面了,他们第一个要解决的就是谢由。”
温童心想,对啊,所以我们不得去帮谢由吗?
白越:“所以现在是我们逃跑的最佳时机。”
温童怔了怔,就不管谢由了?
这、这是“我们先走,不要拖谢由后腿”的委婉说法……吧?
忽地,前方传来一道轻微的脚步声。
温童眼皮一跳,白越朝他摇头,示意他噤声。
他点了下头,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几秒后,一只运动鞋鞋尖出现在他们视线范围内。
白越猛地抬起左手,手肘狠狠地撞向对方的太阳穴。
寸头绑匪猝不及防,被一击击倒在地,正要爬起来,白越又是一脚踢向他的喉结,生生的将人踢晕。
白越瞥了眼他的脸,见是打过自己的面熟绑匪,眼神一冽,抬脚踩上他的手,俯身捡起掉落在地上的□□。
左手一抬,一记枪响:“砰——”
子弹近距离的冲击力直接射穿了绑匪的颅骨,炸开他左半个脑袋,可怖模糊的缺口往外吐出一堆红白相间的液体。
白越开枪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迟疑,像是被设定好程序的冷血机器人似的。
温童呆在原地。
他生平第一次亲眼看见有人死在自己面前。
还是主角受杀的。
令人作呕的强烈血腥味涌入鼻腔,他胃部一阵翻滚涌动,恶心得想吐,大脑一团乱麻。
白越怎么会杀人?
领导不是说这是个初级世界,主线是温馨爱情故事,不会有任何危险么?
他茫然无措地站在原地,感到剧情线似乎脱离了控制。
白越神情没有任何变化,眉眼冷淡,气质高贵疏离,仿佛刚才不是杀了个人,只是碾死了一只蚂蚁。
他低头看了眼枪,微微皱眉:“这枪没有消音。”
“绑匪听见马上就会过来。”
他直直地看向温童,语速加快:“我们要先分开。”
“绑匪和谢由的狙击手不会对你开枪,你只要跑就行了。”
“我往右把人引开,你往左跑出码头。”
“记住,一直往左,跑到黄色吊运机下后再往右,直到看见evergreen的集装箱,再往左走,就是码头出口了。”
白越飞快地说,俯身在死掉的绑匪身上摸出几个弹匣,抬脚往右走。
他走了一步,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温童:“等这些事情解决,我会去找你。”
说完,白越径直往前走,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几秒后,温童听见有绑匪喊:“那小子在这边!”
他回过神,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不管白越做了什么,他现在最重要的是就是完成任务。
温童用力地掐着掌心,屏住呼吸,忍住胃部的不适,越过脚边的尸体。
他没有听白越的话往左走,而是沿着白越离开的方向走过去。
他得死在绑匪枪下。
这会儿绑匪见不着,谢由找不到,还是跟着白越,替他挡枪比较有希望。
没过多久,这个希望就破灭了。
白越走的实在是太快了,温童没能跟上,周围高大笨重的集装箱又像迷宫似的包围着他,根本不知道哪儿是哪儿。
他不仅不知道白越在哪儿,更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温童站在集装箱之间窄小的过道中,恨不得高喊一声喊向我开炮。
倏地,黑暗之中伸出了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温童以为是绑匪,没有挣扎,结果耳畔响起熟悉的温润嗓音:“是我。”
是谢由。
谢由把他拉到隐蔽角落,将人笼罩在身下,缓缓收紧怀抱:“童童。”
温童连忙问:“谢哥,你看见白越了吗?”
“他刚才说要引开绑匪,和我分开走了,我担心他会出事……”
谢由轻抚着他的发丝,掀了掀眼皮,看向前方。
十几米外,隐约可见白越的身影穿梭钢筋水泥之下,狼狈窘迫地逃窜。
他在被四五个人追赶,其中一个绑匪开了枪,但枪法不好,没有打中白越。
谢由眼底闪过一丝可惜,收回视线,对温童说:“嗯,看见了。”
“他现在很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