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被照顾,盛穗显然更适应照顾人的身份,抬手指向大厅正中央:“我就在那边,不舒服你可以随时打我电话,我忙完就过来。”
盛穗手腕还被握着,皮肤清晰感受男人滚热体温,她弯腰,单手给周时予盖好毛毯和外套。
“外套你穿吧。”
周时予长椅上坐直,身体前倾的瞬间拉近距离,薄唇停在盛穗耳边,滚落呼吸因为高热而分外滚热:
“如果盛老师因为照顾我生病,大概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会因为愧疚纠缠你了。”
男人用词暧昧,蛊惑低声全然不似平日风度翩翩,盛穗听的耳热,不禁往后躲了躲,委婉道:
“周先生,我发现你有时会有些、有些——”
“言行轻浮?”周时予好心补充。
“......”
见她默认,周时予不恼反而勾唇一笑,余光见盛穗的耳尖粉红,不再是初见的疏离敬畏,水眸虽有几分难为情的羞恼,却更灵动明亮。
他看得出,盛穗不再对他设防,穿上他外套去见母亲和弟弟时,甚至没想过其中寓意。
盛穗也确实没想到,母亲会反应强烈。
于雪梅看着她身上的男士外套,震惊道:“你这衣服,是电话里那个朋友的?”
“是,”确认弟弟退烧后,盛穗不放心周时予一个人,“我帮你们约车回家。”
急诊室内人来人往,于雪梅半天也没找到所谓“朋友”,上车前还问:“那人是上次你说‘正在了解’的?人怎么样?”
“他很好,”盛穗不想母亲再插手,“您不用担心,快回去休息吧。”
远望着汽车远去,盛穗回去路上,只觉得一身轻松。
回到急诊室,她一眼见到看手机工作的周时予。
男人重新带回黑色口罩,低头正回复邮件,无视四周源源不断来自年轻女孩的注视,连脸红的小护士热心关怀,都只无动于衷的垂着眼,冷感十足。
和几分钟前同她俯身说话的温和模样,判若两人。
反差让盛穗想起两人初次见面,男人远观总是矜贵疏冷,实际接触却温和体贴,私下里甚至还有几分不羁雅痞。
察觉到她目光,周时予放下黑色手机朝她弯眉一笑,疏离冷感宛若冰川消融,镜片后的黑眸予人如沐春风。
盛穗走上前问:“你好些了吗。”
“没事了,”周时予摘下口罩,见她被冻到发白的脸色重回红润,眼底柔软,“阿姨回去了吗。”
“刚回去。”
盛穗不信他的话,借来体温计一测,果然数字不降反升,无奈道:“你要不要睡一会,别太辛苦了。”
“好。”
周时予个子太高,座椅和前排之间的空余窄小,一双伸不开的长腿无处安放,阖眼没多久就要改变姿势,英挺的眉轻蹙。
盛穗想让他睡得舒服些,朝男人靠近了些,坐直身体抬高肩膀,轻声道:“不舒服的话,靠着我肩膀吧。”
周时予并未扭捏,将头靠在她肩膀,半晌从口袋里拿糖出来,问她:“要么。”
两颗扁圆体硬糖静静躺在掌心,透明的彩色纸片包裹糖体,是盛穗没得糖尿病前,最常吃的水果糖。
小时候她零花钱很少,超市里就这种糖最便宜,一块钱就能买一整包。
后来她长大才知道,这种糖涂满色素,品质大多低劣,就没有再碰。
况且随着条件越来越好,廉价的水果糖逐渐被取代,现在市面上已经很难见到,想吃只能特意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