洒扫阿姨:“听说有人来向温瓷小姐提亲下聘,还专门请了媒人。”
厨师:“让媒人提亲下聘?这是在拍电视剧吗?”
“嘿,你们又不懂了吧,近两年很流行汉服婚礼,按照咱们老祖宗的规矩,提亲下聘表示对女方格外尊重。”司机阿飞经常跟着主人家去各种场合,紧跟潮流。
“阿瓷,你这比小说还精彩。”苏禾苗拱起双手,兴奋地顶高下巴,两眼冒金光,“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多珠宝,听人报聘礼单子的时候人都快傻了。还有什么玉啊,古董啊,名字太复杂了我记不住,反正箱子里随便拎出一件宝贝都比我贵。”
“他……”
温瓷没想到,那人真的带着聘礼上门提亲了。
她穿着拖鞋走近人群,苏禾苗伸手替她开路,还不停给大家打手势:“嘘,让让,嘘……”
见当事人出现,热闹的人们纷纷后退,给她留出一条道。
温瓷走到门口,就听见外婆询问:“你说你喜欢阿瓷,什么时候开始的?”
盛惊澜不假思索回:“去年来南城拜访您的时候。”
连宋兰芝都感到诧异:“这么早?”
男人诚恳颔首:“我对卿卿是一见钟情。”
“卿卿……”这久违的称呼一下子戳宋兰芝的心,“你竟知道她小名。”
“既然你对她一见钟情,你现在又来提亲,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刚认识的时候怕吓到她,一直没敢表明心意,又因工作缘故极少见面,只有卿卿送旗袍去景城才开始真正接触。我追求卿卿很久,直到前不久她才接受。”
温瓷就站在外面,静静听着某人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
真不要脸,真能编。
宋兰芝坐在主位上打量盛惊澜,观他外表、言行都不错,出手大方说明对外孙女的重视,以及家底雄厚,最重要的是温瓷喜欢。
考虑到以上种种,宋兰芝对眼前的小辈还是很满意:“不过阿瓷的事,还得让她妈妈点头。”
话音落,温家大门就出现一道强势的身影,温茹玉踩着高跟鞋稳稳地走过石板路,直奔大厅。
见她出现,热闹的人纷纷散去,只留下程叔守在门口待命。
客厅两侧都被朱红色箱子占满,还有些箱子装不了的大件物,温茹玉扫视四周,眼里没有流露任何喜悦:“就是你想跟阿瓷求亲?”
盛惊澜起身相迎:“温伯母。”
温茹玉摆手阻挡:“不必,客套话就不多说了,这事儿我不答应。”
此话一出,里面坐着的、外面站着的几人神情各异。温瓷差点冲进去,是程叔拉住了她:“阿瓷小姐,您现在进去只会火上浇油。”
他们太了解温茹玉的脾气了,当众反驳只会激发她的好胜心,到时就真的没有转圜余地。
客厅里,盛惊澜从容不迫应对温如玉的强势压迫,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退步或觉羞愧:“我知道伯母疼惜女儿,并非要您现在首肯,我今天来只是表明对卿卿的态度。”
“既然如此,我已经到你的态度,你请回吧。”温茹玉行事果决,从不拖泥带水。
宋兰芝一眼晃到外孙女站在门口,着急地跟她打手势,宋兰芝饮了口茶:“远来是客,客人带着厚礼上门,总要好好款待。惊澜要是这么走了,传出去其不说我们温家小气。”
跟女儿说教完,宋兰芝把目光投降正襟危坐的小辈,和蔼道:“惊澜,留下来一起用午餐吧。”
盛惊澜求之不得,表面宛若一位绅士,恭恭敬敬地回:“却之不恭。”
不管温茹玉如何,宋兰芝主动开口留盛惊澜在家里用午餐,没人敢反驳。
温茹玉拿母亲没办法,扭头又发现女儿扒在门外偷听,真是恨铁不成钢。
她故意安排盛惊澜去偏厅休息吃茶,还让程叔全程陪同,实则是为了防止两人在家里会面。
私下里,宋兰芝才提醒女儿。“茹玉,你这样对待阿瓷的男朋,是否做的太过?”
“什么男朋,我同意了吗?”
“现在年轻人都兴自由恋,阿瓷今年都该满二十了,交给男朋还需要你同意?”
“妈,连你也要气我。”
“我不是气你。”宋兰芝耐心地跟女儿分析,“现在男女生谈恋,见家长就是提着几件礼物去男女方家里吃顿饭,结婚就把婚礼交给策划,在宾客面前交换戒指就算成了。”
“但你惊澜那孩子,特意请了媒人上门,下聘的箱子排了一路,这说明什么?”
温茹玉哼声:“说明他折腾。”
“折腾好啊,大事上就是要多折腾,才说明他对此上心。”他们老一辈的就喜欢按规矩办事,盛惊澜肯为温瓷做这些,就已经胜了大部分人。
“妈,你别被那小子外表给骗了。”她刚才见盛惊澜坐在客厅,西装革履的模样俨然正经成功人士,说话也得体。
他当时在医院可不是这样。
“我派人查过他,他曾经交过多任女,这种任一就是对感情不负责。”上次网络流言的事已经解释清楚,她不会随意给人泼污水,但交过许多女这事儿,是实话。
“当真?”宋兰芝皱起眉头问,“阿瓷知道吗?”
温茹玉:“知道。”
“不可能啊。”宋兰芝细细琢磨,盛惊澜如果真是那种花心的人,依照外孙女的性子,她怎会同意交往,“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温茹玉言辞凿凿:“没误会,事实就是如此。”
“那还真要好好考虑。”宋兰芝脸上的期待逐渐消退,又想起年前去庙里替温瓷求的那支签:良缘天赐,名利双收。
她相信外孙女有达成后者的能力,可这良缘,纠结在哪里?
心里的困惑像雪球越滚越大,宋兰芝拉着女儿商量外孙女的事,还不知偏厅里的程叔放水,让一对小情侣见了面。
“盛惊澜,你来真的?”
“嗯哼。”他弯腰审视,“温卿卿,你不会后悔了吧?”
“当然没有。”她喝酒不断片,直到自己昨晚答应过什么,而且她很清楚自己的心意,即使在清醒的情况下也会这么做,“只是没想到你会来这么快。”
“我想过了,即使你跟她们坦诚,你妈妈也一定会反驳。”男人早有盘算,“与其让你独自面对,不如我大大方方上门求亲,告诉大家,我要娶你。”
这样一来,大家都知道,温家的金花有主了。
温瓷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你的计划真是出乎我意料。”
盛惊澜低头,捉住那只为非作歹的手:“你每次的回答也在我的意料之外。”
温瓷还是那句话:“我说过,我认定了就是真心。”
正当小情侣浓情蜜意,程叔敲了敲门:“阿瓷小姐,有人过来了。”
温瓷立马弹开。
明明是男女朋正常交往,在长辈眼皮子底下,反倒像做贼一样偷偷摸摸。
“我先走了哦,中午见。”
温瓷提前溜走,没人发现她来过的痕迹。
在知道温茹玉调查过盛惊澜之后,宋兰芝连问了许多,从中得知,盛惊澜在大学期间很混,回国之后到没闹出什么桃色闻。
他们不确定,这个男人是改过自还是隐藏得更深。
除去无法探究的人心之外,还有一条硬规则,如果盛惊澜无法解决,那这事儿也没得谈。
宋兰芝跟温茹玉同时踏进偏厅,温茹玉仍然摆着那张抗拒的冷脸,这回她没开口,而是由宋兰芝出面:“惊澜,你觉得这茶如何?”
面如老人突如其来的提问,盛惊澜从容不迫,品道:“茶汤轻泛绿,味道清香怡人。”
说得不错,宋兰芝对他较为欣赏,收到女儿的暗示,她才撇开客套话,开门见山道:“有件事不知道阿瓷有没有跟你说过,她必须定居南城,不会随任何人离开。我们知道你家在景城根基深厚,想必也不能轻易撒手,你们两个距离太远,实在不合适。”
闻言,盛惊澜没有任何意外,甚至没有明显的情绪起伏:“如果是这个问题,您不必担心。”
“哦?”宋兰芝投去疑惑的眼神。
盛惊澜不疾不徐,不卑不亢,当场奉上两杯茶:“我可以入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