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约在了美容院附近的餐厅包厢见面。
陈雪君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丝毫不见萎靡颓丧,"郑小姐,那天在医院见到你跟严总,我就想过去打招呼的,只是事情太多,也没顾上,也是我招待不周。"
郑晚微笑,"季太太,客气了。"
陈雪君失笑,"瞧我,都忘记做自我介绍了,我姓陈,陈雪君。"
她喝了口茶后,又道:"简小姐的事情还请放宽心,今天我来,也是想跟你说这件事。不管怎么说,简小姐都是方礼的亲小姨,如果她苏醒了,法律上该怎么来就怎么来,季家绝不会使任何非法手段来施压,如果她暂时不能苏醒,我也会让她活着,绝不让任何人掐断她的生机,任何人。"
郑晚莞尔,只是轻轻点头。
"至于方礼,"陈雪君淡然一笑,"他毕竟是柏轩的儿子,我也一定会善待他,只是郑小姐,你不了解柏轩,他啊,"她的语气里似乎有对人的宠溺,"是个固执又倔强的人,我这还很担心他能不能度过危险期,又担心他醒来不能接受现实,他向来一帆风顺,没受过一点挫折,让他后半辈子躺在床上动都不能动"
还不如死了算了。她想,她的丈夫一定会这样想,而她,却不能让他死得轻松。
既然生命力这样顽强,那就活着吧。
活着自己如何输得彻底,活着她一步一步地将博兆变成她的--本来也是她陈家出手相助,博兆才能安然无恙这么多年。
同时,她一定会好好地回报他这些年来的不忠、不义。
她不相信他才知道自己在外有个儿子,这种话不过是用来骗骗无知的小孩。
在需要陈家的时候,可以不知道季方礼的存在。
在不需要陈家的时候,这季方礼就派上了用场。
想要过河拆桥,却坠入深渊。
她在此处停下,向郑晚。
郑晚波澜不惊地她。
女人最了解女人,她们彼此都心知肚明,却仍然要粉饰太平,真正要说的话,都在这似平和的一番话语中。
陈雪君笑而不语。
她跟季柏轩在一起这么多年,对这个人的性子是再了解不过。季柏轩谁都不,只他自己,对季方礼这个儿子也不过是当成棋子来跟她博弈,能有几分几厘的感情?
"方礼是个可怜孩子。"这句话,陈雪君倒是出自真心。
也不知道这孩子有没有后悔当初跟着季柏轩回来东城。
陈雪君离开前,以谈论天气般自然的语气笑道:"我女儿很喜欢大象与蚂蚁这个寓言故事。之前我也跟柏轩讲过,不要小了任何人,这次就栽了跟头,真希望他能长点记性。"
郑晚起身相送。
全程她几乎没讲几句话,但她得出来,陈雪君有着熊熊斗志,这一切多么讽刺,也许从一开始,季柏轩来到南城带走季方礼,不过是他们夫妻二人博弈时他下的一步棋。
陈雪君走出餐厅。
她心情不错,空气中的柳絮也显得没那样令人厌烦了。
-
一直到五月份,几乎快一个月的时间,因为这个事件带来的各方各面的影响才逐步恢复正常。
天气逐渐炎热,这天,严均成接郑晚下班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带她来了澜亭,也是他们以后的巢。澜亭早在过年时就已经重整修完毕,现在还在放置中,平日里也有李金管家和其他阿姨打理,只等婚礼之后他们就可以搬进来。
今天他们过来也是有正事。
他们的婚礼订在七月份,郑晚的婚纱还在订制中,严均成的郎装却先到了。
站在郑晚的角度来,这郎装跟他平常穿的正装也没什么太多的区别,但他在细节方面吹毛求疵到了她都招架不住的程度
就在她耐心也即将告罄时,他却又一次出乎意料地单膝下跪,手里还拿着戒指盒,里面躺着一枚粉钻戒指。
郑晚被他这架势吓得后退一步,谨慎地问他:"这是在排练婚礼?"
否则她想不到别的理由。
严均成蹙眉,回她,"我在求婚。"
他想过一些求婚方式,但都被他一一否决,他不是高调张扬的人,她也不是。
"我们结婚。"他又说。
郑晚也到过一些求婚视频,她不知道处于求婚事件中的女主角应该作何反应,但怎么都不应该是她现在这样。
她脱口而出:"求婚?我们领证了,而且你现在正在试婚礼正西装了,这不是假把式吗?"
严均成认为她现在说的话非常、极其地破坏气氛,但他仍然解释:"不是,我之前一直觉得我求过婚了。"
郑晚微微吃惊:"什么时候?"
她其实已经不在乎这些仪式,他们早在和好的时候彼此都清楚之后要结婚,但是,他说他求过婚了,这一点她却想不通,因为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不过才几个月,她的记忆也没糟糕到这样重要的事情都忘记吧?
她努力回忆。
如果他是在她累得昏睡过去的时候求的婚,那她确实不记得。
严均成:""
他深吸一口气,在她瞪圆了眼睛沉思这模样很可的份上,他选择平静。
"距离我的求婚,马上就有二十一年了。"他说,"我十九岁那年的求婚是真的,现在四十岁的求婚也是真的。"
听到前面那一句话时,郑晚简直都惊呆,可下一秒,听到他说后面那一句,她才彻底明白他的用意。
他已经不再执着于续上十九岁时那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
他要在四十岁这一年,跟她走进的人生。
求婚戒指内圈依然是熟悉的z≈;;y。
郑晚永远在严均成前面,牵着他的手,带着他走过一年四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