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要学数学,傅天河简直头都大了。
他压力山大地接过小册子,深吸口气。
往好里想想,自己当初得知陈词要给他补习化学时也觉得痛苦,结果在少年的引导和教育下,竟然真的能把成绩迅速提升上去,也慢慢察觉到了化学学习当中的一些乐趣。
说不定数学也会有相同的情况。
比起相信自己,他当然更愿意相信陈词。
傅天河乖乖地掀开第一页,开始记忆高中三年来数学相关的所有知识点。
与此同时,陈念又点开陈词发的照片,看了两遍。
陈念挺放心不下陈词情况,在他的印象中,哥哥上次生病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身体长期健康的人,如果突然害了病,一般都会很严重。
而且根据哥哥所说,他从昨天下午就开始发烧,到打电话为止,反反复复烧起了三次。
只可惜,担心也没用,陈词还在省城里,他实在爱莫能助。
马上就要到了和桂芷棋约定去画室的时间,陈念只能放下心中的忧虑,不再耽误,赶紧下楼去骑车。
赶到画室楼下,等待在门口的不光是桂芷棋,还有另一道有着铂金色短发的身影。
沙弗莱听从陈念的要求,故意穿得特别帅气,他原本柔软的头发被发胶固定成比以往还要一丝不苟的样式,西装样式的外套搭配同色系的内搭长裤,脚上更是蹬着一双马丁靴。
见陈念过来,沙弗莱赶忙直起身,朝自行车上的少年挥了挥手。
袖口因为他的动作滑动,露出腕上那块暗金色的机械表,表盘奢华,反射着秋日午后暖融融的阳光。
沙弗莱更加喜欢电子设备,但还是有那么一两块用来撑场面的机械表,今天专门戴在手腕上,以彰显非凡气度。
其实沙弗莱刚过来的时候,桂芷棋都没敢上去认他。
这一身打扮实在超凡脱俗,要不是知道沙弗莱确实和她相同年纪,桂芷棋简直都要以为对方是哪位社会精英。
简直太帅了好吗!
陈念停下车,绕着沙弗莱转了两圈,仔细观察他的这一身打扮,心满意足地点点头:“不错嘛,简直是低调奢华有内涵。”
“你都详细吩咐了,我哪敢不照做?”
沙弗莱头一次来画室,这是陈念和桂芷棋休息日用来练习绘画的地方,除了陈念之外,他平时就没再接触过美术生,沙弗莱挺好奇,很想知道美术生们的生活是什么样子。
“走吧。”陈念领着沙弗莱上楼。
等电梯的功夫,有其他同学三三两两的过来,所有视线都在第一时间聚焦在沙弗莱的身上。
他身高本就拔群,加上那张过分英俊到犯规的面容,对美术生们简直杀伤力十足。
和桂芷棋相熟的画室同学看到他们三个人站在一起,悄悄地挪动到桂芷棋身边,小声问她:“小桂,这是你认识的人吗?”
桂芷棋:“嗯,是陈念今天找过来的速写模特。”
同学吃了一惊,这竟然将会是他们的速写模特?!
而且还是个外国人!陈念到底用什么渠道找来的人家,太厉害了吧!
同学已经很克制地压低声音了,陈念还是清楚听到了桂芷棋和她的谈话,他转过头去,朝沙弗莱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挺受欢迎的嘛。
沙弗莱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
他打扮得相当社会精英,行为举止总归也得往这个方向去靠靠吧。
谁又能想到他其实不是提着公文包出行大楼的金融白领,而是一个未来大概率蹲在电脑前敲着代码的辛苦的程序员呢?
电梯门打开,大家走进电梯,所有人自动和沙弗莱保持着礼貌的社交距离,仿佛金发紫眼的青年身边笼罩着无形的排斥气场。
只有陈念和他靠得极近。
电梯门关闭,陈念转身面对着沙弗莱。
他伸出双手,摸了摸沙弗莱外套的衣襟,衣料厚实笔挺,做工精致,非常完美地展现出沙弗莱身形,一看就价格不菲。
研究完衣服,陈念又抓起沙弗莱的左手,看他的腕表。
陈念不是很懂机械表,只能评价设计得很好看,戴在沙弗莱手腕上特别合适。
见他对表感兴趣,沙弗莱直接把腕表摘下来,他握住陈念的左手,将这块海马系列的欧米茄套在少年的腕上。
卡扣闭合,陈念的手腕比沙弗莱的细上一圈,只能松松地挂着,金属表带上还带着属于沙弗莱的体温。
不错不错。
陈念立刻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假装它就是自己的手表。
他顺便在淘宝将照片进行识图。
看到页面所显示的价格,陈念立刻收起手机,把表摘下来还给沙弗莱。
七万多块钱!
这玩意儿戴在他手上,就是个烫手山芋。
“喜欢吗?”沙弗莱带着笑意问他
陈念疯狂摇头,他可没资格喜欢这玩意,万一磕了碰了,出现一道划痕,岂不是得心疼死?
“我哥和傅天河没办法过来。”陈念小声对沙弗莱道,“我哥昨天晚上发烧了,现在还在医院里打针,傅天河陪着他。”
“也就是说,只有我自己是吧。”沙弗莱点点头。
他还想再说些别的问问陈词情况,电梯便停下来,同学们纷纷走出,进入到右手边第一间房的画室里。
沙弗莱停住话音,他跟在陈念身后走进画室,不出所料地成为了众人关注的焦点。
“这位是……”速写老师看到陌生面孔,赶忙走过来。
“老师我昨天不就跟您说好了嘛,这是我给大家找来的速写模特。”陈念笑着拍拍沙弗莱手臂,“怎么样,够好吧?”
“好,太好了。”速写老师忍不住搓起双手。
他把沙弗莱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遍,又从脚到头的打量一遍。
面前的青年年纪不大,神情稳重,穿着打扮一看就是非富即贵。
当然了,对于他们画画的人来说,打扮什么的无所谓,大家平常画的全都是各种各样的普通模特。
主要是他的这一张脸实在太神圣了,简直就像石膏像那般被精心雕琢过,紫色的眼眸宝石般嵌在深邃的眼窝当中,搞美术的人谁不喜欢去画美的东西呢?
“怎么称呼?”
“叫我沙弗莱就好。”
速写老师看向陈念,陈念知道他想要问什么,主动说道:“我已经给沙弗莱解释过情况了,要不老师您再详细说一下?”
“好,是这样的,我们今天有一部分学生要练习速写,姿势大概需要保持一个半小时。我先给你解释,为什么不能摆好姿势拍了照片再画哈。
“学生们现在练习速写,练习的是对动态的捕捉,造型的确定,对角度的判断力,而照片中的人物表情和动作都是死的,很容易导致化出来的效果也很死。
“如果用真人做模特,虽说要保持相同的动作,但在绘画的期间肯定会有微小的动态,以及神情上的变化,能够锻炼学生抓造型的能力,同时因为是面前站着的人物,更能够让学生专心起来,提升创作**,投入更多感情。”
沙弗莱点头:“我明白了。”
“然后就是费用问题,我们这里按小时给模特结算,一个小时一百块。”速写老师说的都有点心虚。
沙弗莱的这身穿着打扮,少说也得六位数以上,他给的价格是模特的正常价,但对于面前的青年而言,顶多算打发叫花子的程度。
不过既然是陈念把人叫来的,事先应该说过这个问题了吧?
事实上并没有,因为陈念压根没和沙弗莱说过还有钱拿。
沙弗莱今天过来,就是专门为陈念撑场子的。
原本要一起过来的人还有傅天河,毕竟体育生比他壮实多了,要是出现什么冲突,肯定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但傅天河得陪着陈词输液,回不来。
“可以的。”沙弗莱答应下来,“我主要是过来陪着陈念,陈念之前甚至都没给我说过还有钱拿。”
“谈钱多俗气啊。”陈念嘻嘻哈哈的,他把沙弗莱领到画室最前面的凳子边,双手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来,“你随便摆姿势就行了。”
沙弗莱看向速写老师,速写老师点了点头:“没事,你怎么放松怎么来就行,我先想想要让大家画什么。”
说话的功夫里,沙弗莱早就被看了八百遍,听到他会是速写练习的模特,大家都面露惊喜之色。
这还是他们人生当中第一次拿外国人当模特呢,尤其这张帅脸,其实更适合用来画需要仔细雕琢的素描。
速写老师很快就做出了决定,沙弗莱这样程度的模特实在是太难找了,他选择直接让大家进行创造速写。
创造速写,顾名思义,重点在创造上。
学生需要在规定的时间内,根据主题构思场景和人物的动作,最终完成一幅有人有景的作品。
“大家都抬头。”速写老师拍着手,引来众人注意,“这位是我们今天创造速写的模特,现在给大家十分钟的时间,观察特征和细节,可以上前来离近一些看。”
老师虽然这么说了,但同学们大都挺不好意思的,跃跃欲试地在座位上挪动,就是不敢立刻跑到前面。
陈念做了个榜样,他走到沙弗莱身边,光明正大地观察起他曾经的日抛同桌。
其实没什么好观察的,和沙弗莱相处的每分每刻,他都在注意对方,样貌和体态早就再明晰不过地印刻在脑海中。
就算闭着眼什么都不看,也能完完整整地绘制出来。
陈念还故意装模作样地抓住沙弗莱的手,把他的胳膊抬起来,亲身给大家演示,沙弗莱并非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有陈念打头阵,大家立刻熙熙攘攘地跑过来,生怕如果速度慢了被挤在外面,失去最佳的观察位置。
沙弗莱这时才陡然感觉到压力,那一双双拼命观察的眼睛,仿佛有着透视功能,要把他的衣服给看穿。
陈念慢慢退到了后面,把最好的位置留给大家,他远远地站在人群外和沙弗莱对视,朝他咧起嘴,露出个坏坏的笑容。
沙弗莱用眼神询问他目标在哪。
还没来呢。陈念用口型回答。
他又抓到了色彩老师的一个小把柄,学生们都到齐了,就连速写老师都准备进行今天的教学练习,色彩老师竟然连来都没来,简直是上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大家实在太热情,对沙弗莱的观察延长到了十五分钟。
沙弗莱刚开始还非常羞涩,到后面也就习惯了。
他个子高,视线越过人群,看到陈念和桂芷棋坐在一起,两人藏在画架后,似乎在说笑些什么。
沙弗莱莫名其妙地感觉,他们可能是在笑自己。
“好受欢迎啊。”桂芷琪感慨,“不愧是咱学校的校草。”
“真的假的?”陈念好奇,“真有校草这么一回事啊。”
他入学也才刚刚两个月,虽说早就和班里的同学打成一片,但还是有挺多事都不如人家清楚。
“当然没正儿八经地评选过,都是大家选各自心目当中的人选,但沙弗莱特别受欢迎,毕竟谁不喜欢一米八五金发紫眼年级前三的有钱大帅哥呢?”
桂芷棋顿了顿:“当然了,说起校草,你和你哥也很帅啊,应该有不少人都暗恋你哥吧?”
“我不知道唉。”陈念如实回答,“总感觉我哥和恋爱这个词根本搭不上关系,等等,既然我们俩都长得一模一样,不该也有很多人喜欢我吗?怎么我都来学校两个月了,没一个人跟我表白!”
桂芷棋简直要笑死:“有可能因为这事儿不能光看脸?陈词浑身上下都透露出高岭之花的气息,冰山小帅哥放在现实里可是很受欢迎的。”
“瞧不起阳光派的是吧?”陈念啧了一声,“你再这么说我就要黑化了,当个病娇阴暗赛博蟑螂也挺有意思,说不定真有好这一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