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肝哥。”魏然打断了他,“法式料理,吃的是情调,还能跟你平时吃酸辣粉一样,吃到肚子都撑爆呀。”
“你这小鬼,也开始讲情调了,懂这么多,还不是只能跟着你哥和我吃火锅。”
路安纯笑着说:“吃火锅更香啊,和朋友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多开心。”
“说得对!”魏然使劲儿点头同意,“没什么比得上火锅,yyds!”
祝敢果用眼神挑着路安纯:“小千金,你越来像我们这样的人了。”
“怎样啊?”
“就…跟我们一样的人啊。虽然你还是富家千金,但你和那帮少爷小姐都不一样,我和封哥…我们以前从来不和那帮人玩的,不知道怎么的,因为你,居然也认识了几个。”
路安纯笑了笑:“那是你们对我们有偏见,你看诺诺,还有我其他的一些朋友,他们都很好很好的。”
“反正,我猪肝哥认你这个朋友了。”祝敢果举起啤酒杯,递到路安纯面前,“敬你。”
路安纯也很豪爽地端起雪碧:“干!”
“我喝酒你喝雪碧,你还跟我干,太没诚意了吧。”
她目光落到了魏封那杯啤酒上,毫不犹豫地端了起来,和他碰了碰:“这样总可以了吧。”
“行,干了!”
路安纯正要喝酒,魏封适时握住了她的手腕,杯子在距离她唇瓣两厘米的位置,停了下来。
“谁允许你喝酒。”他攥得她很紧,狭长的眉眼微微上挑,“还喝我的。”
“那我重新拿个杯子。”
路安纯兴许也是压抑太久了,一落机,整个人都放飞自我,起身去拿酒杯,魏封将她拉了回来,杯子递过去:“只能喝一口。”
“你管我。”
“你还没成年。”
“还有几个月!”
“少一天,都不算。”魏封将杯口递到她嘴边,“抿一口就行了。”
路安纯撇撇嘴,叼着杯子浅浅地尝了尝:“魏封,你不能仗着你喜欢我,就约束我。”
“怎么说。”魏封叼着杯子,将剩下的液体一饮而尽,挑衅道,“老子还真能。”
“……”
吃过晚饭,他们消食步行回了酒店,魏封拎着路安纯大大的行李箱,见她真是半点要回家的意思都没有,一路都跟他们到酒店房间了。
开了两间房,祝敢果和魏然住一间,魏封明天有竞赛考试,兴许晚上会刷题库,所以单独住一间。
路安纯先去魏然房间里,和祝敢果他俩玩了会儿斗地主,然后又溜达到魏封房间里,蜷着腿坐在他的小沙发上刷手绘的视频教程。
魏封独自坐在飘窗边,视线从题库移开,落在小姑娘身上。
她慵懒如猫咪般,半躺在奶白色的沙发里,一只脚穿着很可爱的卡通花袜子,另一只袜子丢在沙发上,脚尖勾动着,专心致志地看视频,完全把他的房间当成了她自己的小窝。
一点儿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如果魏封不下逐客令,她兴许今晚就要安顿在他的沙发上了。
“你还不回去?”
路安纯看了看手表:“路霈规定我九点必须回家,还没到,先不回。”
“一定要掐点?”
“多一分钟的自由都是无比宝贵的。”路安纯看着手机,头也没抬,“你不可能懂我的感受。”
魏封的确不懂,他从小就渴望拥有一个家。
家对他来说是无比温馨的港湾,以前婆婆还在,他每天放学就会第一时间回去,给小孩辅导作业,或者帮婆婆推车去卖酸辣粉。
他曾经以为,自己会像野狼保护领地一般保护他的家,用尖锐的利爪将任何进犯的侵略者撕得鲜血淋漓。
但他没能保护得了婆婆。
见魏封沉默,路安纯敏感地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可能勾起他不好的回忆:“魏封,对不起…”
魏封散漫地靠着墙,指尖随意地拎着竞赛册,丝毫不在意:“不用对我小心翼翼,想说什么就说,只要别说谎。”
“我尽量不对你说谎,我保证。”路安纯躺在沙发上,穿着袜子的那条腿伸长,似要去戳天花板,“那你让我待到9点。”
“你可以待到明天早上。”
“真的?”
他嘴角勾起一抹浪荡又恣意的笑:“你还真想?”
路安纯叹了一口气:“好了,不开玩笑了,你快看书吧,我不打扰你了,要是影响了你拿金奖,祝老师肯定恨死我。”
魏封也不再多说什么,强迫自己抽回注意力,将思绪全神贯注地凝聚在题目上,不要被她牵动着。
路安纯在房间里随意地溜达了一会儿,忽然看到床柜上巴掌大的小纸袋,好奇地拿起来:“这是…”
话音刚落,魏封身形灵活地一个闪现,夺走了她手里的纸袋:“没什么,与你无关。”
他要不这样敏感,路安纯兴许不会好奇,这下子,她非得要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了,不然今天晚上都会睡不着。
“给我看看。”
“说了跟你没关系。”
“但你这样就很欲盖弥彰啊,感觉好像跟我有关。”
魏封扬着手,不让她够到。
小姑娘索性脱了鞋站在床上,伸手去夺他手里的纸袋,俩人抢夺了一阵子,路安纯终于夺下袋子,同时被魏封扑倒在了松软的席梦思大床上。
他平坦的腹肌紧贴着她,两人都是呼吸粗重,交织着彼此的气味,融入对方的世界里。
路安纯脸颊刷的一下,变得滚烫,下意识地推了推他,但男人如山一般压着她,根本无力挣脱。
近距离看来,他眉眼更加英气逼人,黑眸里多了些翻涌的欲念,又竭力地压制着。
“魏、魏封,你压着我了。”
魏封粗砺的指腹抬了抬她的下颌:“但你完全不怕。”
“我…为什么要怕?”
“我现在就可以要了你。”他呼吸炽热,眼神更是热烈。
路安纯透亮的杏眼坦然地与他对视着。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对魏封这谜一样的信赖感到底从哪儿来的。在她面前的,他分明就是一头忍耐到极致的野兽。
也许,是来自于他对魏然的守护,让她觉得安心。
“魏封,魏然叫我姐姐,你不会伤害他姐姐的。”
他勾唇冷笑:“不一定。”
就在这时,路安纯的手伸进了方才两人争夺的纸袋里,从中取出了一个…一个泛着金色光芒的蝴蝶形发夹,垂着一颗宛如眼泪般的流苏坠子。
东西被她看见,魏封终于没了脾气,站起身,嗓音带了些不爽:“让你别动老子的东西,哪家的大小姐能这么没礼貌。”
路安纯匆忙将蝴蝶夹子装回盒子里,掩着心里淡淡的失落:“这是你给别人带的礼物吗,对不起,我…不该乱拿的。”
魏封喉结滚了滚,没再多说什么。
路安纯眼睛酸了,她故作平静地走到沙发边,给自己穿上了袜子:“我回去了,再见哦。”
在她出门的片刻,魏封将纸袋子甩给了她,尽可能让自己语气显得云淡风轻:“刚刚逛街随便买的,你不喜欢可以扔了。”
他望着她头上那枚更加昂贵漂亮的水晶发夹,“反正你朋友送了更好的。”
路安纯摸到头上的水晶发夹,顿时明白了为什么这家伙一整晚…视线又若有似乎地往她脑袋上飘。
她还以为她头发油了呢。
“你误会了,这不是朋友送的,是我自己的。”她摘下了发夹,笑着对他扬了扬,“平时我爸不让我打扮,现在回京市嘛,我就稍微打扮了一下。”
“哦。”他嘴硬道,“关我屁事。”
路安纯重新梳理了一下散乱的头发,珍惜地捧着那枚蝴蝶发夹:“确定是给我的吗?”
“不然?”
路安纯幸福地笑着,给自己扣上了蝴蝶发夹,夹着那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
“魏封,好看吗?”她晃了晃脑袋。
流苏坠子耷在发髻边,宛如一滴闪着金光的蝴蝶眼泪。
魏封盯着她看了许久,克制地移开了视线。
好看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