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安纯去了42摄氏度的高温池浸泡, 齐铭一下水就快受不了了,眉头拧着。
男生对池水温度更敏感些,他一会儿站起来, 一会儿坐下, 坚持浸泡了不到一分钟, 就对身边的路安纯道:“安纯,我…我想去茶室休息休息, 一起吗?”
“我还想泡会儿。”
“那我先去了, 失陪。”
“嗯。”
身边终于清净了, 路安纯闭上眼睛,忍耐着高温的池水包裹着她的身体。
过了会儿,她听到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魏封给她换了干净的浴巾,挂在架子上,一杯冒着热气的生姜红枣水也递到了池子的石头上,她抬手就能拿到。
“真体贴。”她头也没回, 嘴角却绽开了笑意。
“工作需要。”男人嗓音低沉有磁性。
路安纯抬起白皙柔滑的手臂, 拿起红枣生姜水,浅浅地抿着:“唔…好喝。”
“加了红糖。”魏封坐在她身侧的石头上, 膝盖戳了戳她的手臂, “猪肝说你有新的鱼了, 要不要解释下。”
“你怎么想?”
“我觉得你还是对我更来劲儿, 刚刚那学鸡男生,你看不上。”
路安纯回头随意地扫他一眼,他就大咧咧坐那儿, 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轻佻, 身后是葱郁的绿植灌木林, 烘托出一股子无拘无束的野性和锐气。
“魏封,你的脸皮有时候厚的令人发指。”
“谢谢。”
他陪着她坐了会儿,看着她白皙的后背皮肤已经染上了红,提醒道:“不热?”
“热。”
“那还不起来。”
“再泡会儿。”
路安纯喜欢这种极致的环境,她会一直忍耐,直到身体抵达极限的临界值,才会放松自己。
魏封看不下去了,又碰了碰她的背:“起来,水温太高了,会受不了。”
“那就等受不了的时候,再起来。”
他深深地望着她,嘴角冷冽地提了提:“你真他妈是个疯子。”
所有人都觉得她是完美的小淑女,包括方才的齐铭,即便路安纯对他没什么好感,但也努力维系着自己优雅得体的人设。
只有魏封…只在他面前,她才有稍微喘息的契机,能做回自己。
只有他说她是…疯子。
路安纯终于受不了了,“哗啦”一下站起身,踩着石阶走上池岸。
大概是泡的太久了,她脑袋忽然一阵眩晕,整个身体朝着浴池跌了下去,魏封眼疾手快,电光石火间揽住了她的腰,将她兜了回来。
路安纯下意识地抱住了他,待脑子里意识重新聚合,她深呼吸,惊魂甫定:“好险。”
“我说过了。”他清凉的呼吸近在咫尺,手揽着她烫烫的腰间皮肤,“偏不信邪。”
紧贴着他平坦的小腹,他粗砺的手掌没有任何的遮拦地触碰着她,那一块皮肤,都酥麻了。
路安纯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
林子里传来脚步声,俩人同时松开了对方,然后矜持地各自退后了一步。
齐铭走了过来,春风和煦地对路安纯微笑道:“我给你拿了红枣生姜水。”
路安纯礼貌地说:“谢谢,我叫服务生拿了水。”
“我们去汗蒸室坐会儿吧,池子也不能泡太久。”
“嗯,好。”
她将空杯子递给了魏封,意味深长地望他一眼,却不想,魏封接过杯子时、快速地在她掌心里塞了什么东西。
路安纯一直不敢看,直到走进林荫路,趁着齐铭不注意,她松开掌心。
一颗费列罗巧克力球。
……
餐厅位于林间,四面落地玻璃,用餐时可以观赏周遭绿植景致、山石瀑布,环境清幽典雅。
路霈买断了用餐时间,因此在他们用餐时,其他客人便只能去别的餐厅或者等待他们用餐结束。
桌上摆放着精致的江南菜式餐点,路霈不是很吃得惯,似乎胃口不太好,脸色也不好看。
他不咸不淡地问了路安纯和齐铭下午泡温泉的情况,路安纯也如实回答:“只是聊了聊学习,他通过了斯坦物理竞赛,会代表学校去京市参赛,我分数比他高零点一,但因为每个学校名额有限,所以没能拿到机会,挺惋惜的。”
路霈对她的学习情况并不关心,却敏锐地抓住了她话里的关键信息:“他要去京市参赛?”
“嗯。”
“什么时候?”
“十一。”
说完时间后,路安纯立刻后悔提及这个话题,转而道:“其实没有聊很多,就这些了。”
柳如嫣给路霈碗里夹了肉,适时说道:“这第一次见面,俩孩子除了学习,也没太多其他的了解,只能聊聊学习。”
路霈搁下了筷子,冷道:“姓齐的铆足了劲儿,想把他儿子推到我女儿面前,我还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路安纯知道她爸最忌讳的是什么。
刚上高一那会儿,有跟男生追求路安纯,在学校里闹出了些动静。
后来,那男生悄无声息地转学了。
路安纯知道,一定是路霈背后动了手脚,把他弄走了。
路霈的占有欲极强,他不会允许任何人对他女儿产生丝毫觊觎之心。
母亲死后,路安纯就成了他唯一的爱。
而这偏执狭隘又病态的父爱,几乎快要毁掉她全部的人生了。
“十一,你就不要去京市了。”路霈用餐巾擦拭了嘴角,“朋友生日,你可以给她挑选一份体面的礼物,在电话里向她表达祝福。”
“爸!你答应了我的!”
路霈起身离开了餐厅,只留失望的路安纯坐在桌边,拿筷子的手不住地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