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东西悄无声息地坐着,直到陆为谦无意中抬头扫到了后视镜里的人影。
“卧槽——”
陆为谦一个急刹,车停在了路边。天刚破晓,雪刚停,四周满是聚集的雾。
等他正儿八经再向后看的时候,后座是空荡荡一片。
陆为谦揉了揉眼睛,深深怀疑自己是给昨晚的事情弄得有些神经衰弱了。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就在夜店的走廊上,一个酒气冲天的人撞到了他,等他骂了一声向那个人看过去的时候,却看到了一张令他觉得匪夷所思的脸。
整张脸皮摇摇欲坠……算了,陆为谦不敢再细想下去。
这种事情他是第一次遇到,联想到科林的事,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出多半是易时陆为了泄愤找人来搞他。
陆为谦闭上眼睛,稍作休息。这个时间点没什么车,刚下过一场雪,这条路上车流本来就不大,又是单行道,现在也就偶尔有一辆车从他身边驶过,还算清净。
陆为谦胸口微微起伏,他最近对于易时陆……有一种失控感。易时陆不受他掌控了,还处处和他作对。
一个镜像人,就那么重要吗?
真是的。陆为谦嗤笑一声,准备坐起身继续开车。
但他发现他起不了身了。
一根锋利的细线不知道什么时候勒在了他的脖子上,在他刚才想要起身的那一下,细线迅速地划破了他的皮肤。
陆为谦的后背瞬间就被冷汗浸湿了。
“什么东西……”他嘴里连着骂了几声,伸手去抓脖子上的东西,除了把手指割出一道道像刀片划过的伤口外,几乎什么用处也没有。他抬头看后视镜,从那里什么也看不到。
陆为谦又用血淋淋的手去触碰车载屏幕,车里的屏幕连着他的手机,他刚才还和易时陆打过电话。陆为谦用了点力气,碰到了屏幕的边缘,屏幕亮了起来。
他按下了拨通,屏幕上显示出“甜甜”的姓名,嘟……嘟……还无人接听。
等了几秒之后,易时陆的声音从屏幕里响了起来:“你到底要说什么?”
声音冷峻,不带一丝感情,却有着一些睡觉还未清醒的鼻音。
“救……”陆为谦刚挤出这个字,一只苍白的手从他身后延伸,触碰到屏幕上,将电话挂断。
一张脸慢慢的出现在他余光的视线里,缺少了皮肤,只有黏糊糊地血色粘液。
陆为谦面目狰狞:“你是……谁?”
“猜,猜对了,就放过你。”那个东西灵活地从后座钻出,坐在了陆为谦的副驾驶位置上。
他手里把玩着带着锐利丝线的刺钩,看起来像钓鱼工具。
陆为谦一看到他手里拿着的工具,第六感让他浑身漫起寒意。
那个东西过于古怪以至于陆为谦完全看不出来那是什么,“他”穿着衣服,但被液体浸湿向下滴落着粘液,无法从衣着上来辨认。五官……五官就更算了……
原来不是易时陆做的,陆为谦想。
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是易时陆找人搞他,现在看起来,易时陆的能力还做不到这种程度。
是谁呢,陆为谦看着那个东西,以及他手里的鱼线和刺钩之类的东西……
“Jorden?”陆为谦缓缓说:“是你?”
那个东西用腥红眼睛盯着他。
陆为谦以为自己猜对了,淡淡一笑:“你知道对你做的那些事情我也是逼不得已,你一直缠着我,我实在太烦了,那段时间我的事情也有点多,vanessa给了我一个好建议让我把你灭口扔进鱼池里,其实一开始我也有犹豫……”
陆为谦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柔和,他隐约记得那个叫jorden的捞男。
“我记得你是个基.督徒,”陆为谦说:“你不应该让自己变成一个恶灵,宽恕别人,也宽恕你自己……”
“哈。”把玩着鱼线的人很轻地笑了一下:“猜错了。”
陆为谦诧异:“不是jorden?”
他在脑海里快速搜寻着自己做过或者派人做过的一些事,但有时候坏事做得太多连自己都会记不住。
陆为谦:“你是之前香港的那个还是在圣地亚哥派对上认识的……”
“这不是猜字谜游戏。”怪物用苍白的手指收紧了锋利丝线。
陆为谦在疼痛的同时看清了那双眼睛,熟悉的双眼,他在那双眼睛里看见了易时陆的影子。
细线在足够折磨他的位置停住了,紧接着鱼钩进入皮下,一点一点钩破皮肤。
撕拉——
陆为谦在座位上挣扎着,一层层血雾喷射在后视镜上,雾蒙蒙一片。
第一缕晨光破开浓雾,金色光束在车前洒下。
车窗上印出了陆为谦挣扎的血手印。
冬季的光线格外温暖,尤其是雪后。
怪物将刺钩深入陆为谦后背,慢慢向下。
穿着黄马甲的环卫工人打了个哈欠,开着专用的车,准备开启向路面洒盐水的工作。
陆为谦无法说话,再痛也无法说话,因为细线现在就抵在他的喉管前。
环卫工人开了空调,暖风吹出来,让他浑身暖了不少,他哼着歌,向指定的道路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