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策别开了视线, 假装自己刚刚没笑。
霍言拎着那条不算太新,但显然被爱护得很好的小裙子,试着说服桑妮妈咪:“我、我一会儿就换。”
“你看我身上那么脏, 好歹要先洗洗……”
桑妮妈咪忍不住笑起来:“你还是那么宝贝这条裙子……我都说了, 以后还会给你买新裙子的。”
霍言小声说:“可我就喜欢这条。”
“而且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不能当着大家的面换衣服。”
他用眼神示意门口, 但桑妮妈咪依然没把注意力投给他们。
她只是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好吧好吧, 洁西卡不是小孩子了, 不用妈妈帮着换裙子了。”
“那妈妈去准备蛋糕, 你乖乖地睡一觉,好不好?”
她说着,就要退出房间。
霍言才松了口气, 就看见她转过身,再次交待:“洁西卡, 别再乱跑了, 妈妈很担心你。”
“外面很危险,到处都有人死掉……”
她眼神晃了晃,一瞬间神情有些恍惚,“就连你也……”
霍言忽然心中一紧,意识到不能再让她想下去, 他赶紧拎起裙子比划在身前:“我知道了!我这不是安全回来了吗?”
“我不会再乱跑了。”
桑妮妈咪愣了愣, 她慢慢点了下头,表情略有缓和, 最终恢复了一贯的温柔笑意:“是啊, 幸好你安全回来了, 大家都安全回来了。”
她慢慢后退, 像是完全看不见站在走廊里的其他人, 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带着失而复得的喜悦,微笑着走往更深处。
她说要去准备蛋糕,大概率是往厨房去了。
霍言松了口气,A组的其他人趁着桑妮妈咪离开,尽量不造成大的声响,小心打开了几间房门,找到了被困的其他人。
安吉拉和周寻都在房间内,只是他们远没有霍言的处境这么宽松,都像“圆圆”一样,被施加了不同程度的束缚。
——桑妮妈咪似乎并不想伤害他们,但她也不希望他们再去外面,所以不得不对不听话的孩子,施加了一点小小的看管。
霍言眼巴巴地朝外看:“有没有其他人穿裙子的啊?”
“不能只有我这么倒霉吧?”
江策眼中笑意一闪而过:“你不穿吗?穿上你才是她的乖女孩。”
霍言听出来他在取笑自己,闹别扭一样扭过头:“哼,我才不穿。”
他嘴上这么说,但还是小心把这条裙子叠好,重新放进衣柜里。
他关上柜门:“这是洁西卡很喜欢的裙子,随便被人家穿了,她会伤心的。”
他小声嘀咕一句,“也不知道真正的洁西卡现在在哪里。”
江策神色不由自主变得柔和,应了一声:“嗯。”
“而且小女孩的裙子我也穿不上。”霍言偷看他一眼,有点不好意思,“就算你想看,以后也得准备我的尺码嘛。”
江策:“……”
他忽然回头,队员脸上带着微妙的笑容凑在他身后,见他转身,立刻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勾肩搭背迅速扭头。
周寻拉着安吉拉往后退:“乖,这种话题咱不能听,教坏小孩。”
安吉拉一步三回头,有些着急:“那他们要聊多久?我想去找桑妮妈咪……”
只有虞山没搞清楚状况,还在一本正经地报告:“队长,现场12个有名牌的房间内都有人,我们的四位运输车司机都在其中,初步检查身体没有伤口,状况良好,只是被限制了行动。”
霍言眼睛一亮,不由自主露出松了口气的笑容:“没有伤亡?”
“没有。”虞山像是被他的笑容传染,也跟着笑了笑,他也很高兴,“他们被照顾得很好。”
江策收回目光:“……分组,一队把9名被困者带出去,其他人跟我下去。”
他看向安吉拉,“麻醉弹对她几乎无效,你还要试试吗?”
安吉拉重重点头,她用力握紧了拳头,不想在江策面前示弱一样看回去:“我要带她回家。”
这句话似乎让江策想起了什么,他深深看了安吉拉一眼,确认了一句:“你也是异变者?”
“干什么?”安吉拉有些警觉,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联盟的人问这种话,她总觉得没什么好事。
江策收回目光:“只是确认。”
“去吧。”
“总要让你试过所有可能。”
安吉拉相当积极,一马当先走在前面,几乎是一路小跑搜寻着桑妮妈咪的踪迹。
她目的明确,要在所有人之前,率先控制住桑妮妈咪。
她知道,联盟对灾祸的评级很大程度是参考对方的破坏性,尽管桑妮妈咪看起来十分危险,也失去了部分理智,但她没有伤人,能力也是乍一看不能用来战斗的治愈系,看在霍言的面子上,他们很有可能会让他们把桑妮妈咪带走。
只要能让她睡着,把她带回世界树,她们就不用分开了!
至于那些空着的房间里的其他人去了哪里……
安吉拉没有细想,也不想细想。
她按照自己的记忆,找到了在厨房忙碌的桑妮妈咪——她居然真的在做蛋糕。
她挥舞着腕足,在烤箱和灶台前忙碌,如果不是她腕足上彰显着危险的亮蓝色圆环,这幅画面看起来甚至还挺童话。
安吉拉在她面前站定,桑妮妈咪露出意外的神情,但面对这样不听话的孩子,她也只是露出些许无奈的神情:“安吉拉,都说了不要乱跑。”
她笑了笑,“不过幸好,你没有跑到外面去。”
“是等不及要吃蛋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