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蟒叼着他的手,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头的舒鹤鸣,轻轻摇了摇头。
那样子仿佛在说:以你现在的修为,根本打不过舒鹤鸣,别自取其辱了。
舒
鹤鸣用灵蕴小心地将血珠取出来,转头看着苏舜玉,微微一愣,疑惑道:“阿泽,你在干什么?”
苏舜玉重重地吸了一口气,把手从巨蟒口中抽出来,拍了拍巨蟒的大脑袋,挤出一个笑,道:“这血珠子是什么?”
“好东西。”
舒鹤鸣明显不想回答太多,手一伸,又道:“阿泽,快将魔虫拿来。”
苏舜玉盯着他半响,就在舒鹤鸣又要重复方才的话时,手伸入怀里,将那一小罐的魔虫拿了出来。
舒鹤鸣心思全在血珠与魔虫身上,并没有发现苏舜玉的异状,手一伸,灵蕴像一条长长的绸缎,将苏舜玉手中的罐子直接卷起。
他用灵蕴扭开罐子,操纵着魔虫吸食手中两个拳头大的血珠。
苏舜玉手指颤动着,被巨蟒拿大脑袋一顶,蛇尾一盘,牢牢地被禁锢在了树干上。
苏舜玉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舒鹤鸣如何操控着魔虫吸食他阿娘的血。
巨蟒看着他,大脑袋又是一顶,直接挡住了苏舜玉的视线。
等苏舜玉的情绪终于不再外露,巨蟒才慢慢挪开自己的大脑袋。
待魔虫吸食了血珠之后,泛着青光鳞片此时也开始泛起了红光,而血珠的体积竟活生生地小了一圈。
舒鹤鸣目露心疼,手一转,魔虫竟听话地成群涌进了小罐子里。
苏舜玉见此眸光微微一闪。
舒鹤鸣竟然会操纵魔虫。
他的璐璐那么厉害,也得动用特殊的深蓝色酒灵蕴才能勉强操作魔虫,舒鹤鸣一挥手魔虫竟就像他亲儿子似的,那么听他的话。
“这月的魔虫数量怎么这么少?”舒鹤鸣看着罐子里的魔虫,随口问道。
苏舜玉眉眼不动,淡定道:“这期的货没挑好,魔虫嘴挑,便一直没繁育成功,只有这么多。”
舒鹤鸣平日里不怎么过问村庄之事,于是轻轻点点头,这件事便就这么过去了。
舒鹤鸣将血珠重新关入水下。
“关。”舒鹤鸣简短地命令道。
苏舜玉皱眉,他又不会关。
这时巨蟒又用脑袋顶着苏舜玉手上的手,任由血液流入自己的竖痕。
没一会儿,切开的水面便又重新关上上去。
“今日之事,你知我知,我不想让第二个人知道。”舒鹤鸣看着苏舜玉的眼睛。
“……是。”
舒鹤鸣轻轻点头,拿着那罐魔虫,像是得了一个宝贝,踏着青石板往回走去。苏舜玉盯着舒鹤鸣的背影,眼神捉摸不定。
苏舜玉拍了一下巨蟒的大脑袋,挪开巨蟒的尾巴,正要跳下树干,却被巨蟒顶了回来。
在苏舜玉疑惑不解的眼神中,巨蟒一抬头,几颗光团趁着舒鹤鸣没注意,迅速钻进他的衣袖下。
苏舜玉:“……”
把光团送出去后,巨蟒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眸半眯地拿嘴巴顶了顶苏舜玉的肚子,直接把人顶了下去。
苏舜玉在空中一个转体,稳稳地落在青石板上,看了一眼已经渐渐闭上眼的巨蟒,转身离去。
-
因为顾谅之死,苍元王府的人一直在东吴王府内上蹿下跳,若不是顾忌着将他们杀死,会更令东吴王府有苦说不出,舒鹤鸣真的想把他们杀了了事。
就在苍元王府叫嚣着要去京都请帝君讨个说法时,舒鹤鸣那边终于回应,答应与苍元王府的人一同去一趟京都。
当然,坐上去往京都马车的当然不是他。
舒鹤鸣看着替身抱着那罐魔虫踏上马车,嘴角微勾。
他与帝君认识那么多年,帝君那身人皮下面是什么东西,没有人比他更了解。
一个低等魔族,想要
维持人样,必须要用特殊手段。
用婴孩喂养出来的魔虫,就是帝君维持人形的秘密。为了维持人形和确保自己魔气不外泄,帝君每一个月都要吞食一定量的魔虫。
但如果这群魔虫里面混入了吸食了高级魔族血液的魔虫呢?
高等魔族对低等魔族天生就有压制,更别提,苏昭华是少有的血脉纯粹的高等魔族。只要吸一滴,帝君就会像生吞一口炽烈的岩浆,将他的胃烧穿!
帝君再厉害,血脉也不会产生变异。
就算他成为了苍泽大陆的主宰,他还是一个血脉卑贱的低等魔族。苏昭华,永远都是帝君的克星。
他只需要等待,只待帝君出事,他便以保护帝君为由,发兵北上!
若帝君做事留一线,他们或许还能彼此相安无事。但自从苏昭华死后,帝君的性情越发偏激,行事越加猖狂,他也不想再忍。
帝君在那个位置上做了几百年,也坐了够了,是该换个人了。
舒鹤鸣望着远去的马车,眼眸下是展露无疑的野心。
想要造反就要有兵,他的身体不能支撑他练兵,于是他将这个任务交给了舒问泽。
舒问泽是舒家子弟,现在跟他是绑在一个绳上的蚂蚱,只要舒问泽长了脑子,就不会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传音珠光芒渐渐隐去,苏舜玉面无表情地将传音珠弹入了池塘里。
“他竟然要练兵?”赵老脸色难看道:“他想要造反?”
赵锦凌纠正道:“是准备造反。”
玉灵龙抱胸感叹道:“生逢乱世,到处都是起义军。嘿,你们说我有没有机会将舒家军收编入玉家军。”
赵锦月给玉灵龙泼冷水道:“舒鹤鸣的人,你敢用?”
玉灵龙小脸一僵,顿了顿,摇头道:“当然不敢。
玉灵龙顿了一下,又道:“既然不能用,那把他的舒家军都秘密杀掉吧?”
“好主意!”
他们迅速达成一致,进展神速,不到一息功夫,就已经开始讨论怎么做才能既杀死舒家军又能不被发现了。
陆璐见苏舜玉神色有些不对劲,用手指捅了捅苏舜玉的腰。
“你怎么了?”陆璐担忧地问道。
苏舜玉回神,抿了抿唇,道:“没有,在想事情。”
他将下巴放在陆璐的头顶上,眼眸越过吵闹的众人望着院子外的天空。
昨晚他想了一夜,有些事情仍然没有想通。
舒鹤鸣昨日神神秘秘地将他带入禁地,让他看到她娘的血珠,究竟有什么目的?
他所认识的舒鹤鸣,是一个谨慎而狡猾之人。
舒鹤鸣明明可以自己一人去禁地,将血珠取出来。而不是冒着多一个知道秘密的风险,带着他一起前往禁地。
这么大的秘密,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让“舒问泽”发现呢?难道就因为所谓可笑的血缘?
或者……他已经发现了自己不是舒问泽,用他阿娘的血珠来测试他?
又或者是……
打开血珠子的封印需要用舒家的血,而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