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美丽怎么会看不穿这背后的坚强,她叹了一口气说:“国外人不生地不熟的,季总的秉性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工作狂,尤其是回了公司,又怎么能常在你的身边陪伴你,你不跟阿姨说,阿姨也能猜到几分。”
沈成沉默不言,没接茬。
甄美丽搅合搅合锅里的粥,询问他说:“这次运动会呢,季总知道吗?”
沈成回答:“还没说。”
“为什么?”
“没什么。”沈成低声:“他工作很忙,为了几天的运动会两地奔波,耽误他赚钱做生意。”
甄美丽看着旁边做事安静稳重的孩子,心里莫名带着一阵的难受,这些年她最心疼的就是沈成了,不为别的,这孩子从小到大就懂事的让人心疼,如果没意外的话,他本来应该是众星拱月的孩子啊,但是一出生就吃尽了苦头,后来好不容易被季家领回去按照道理来说应该享福了,又去了人不生地不熟的国外,沈成这孩子忍受了太多的苦没人知道。
她当年没能照顾好沈幼亭,现在一
定要照顾好沈幼亭的孩子。
甄美丽深呼一口气,她对沈成说:“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前不久我们家老简和季总有生意上的来往,远洋会议的时候啊,季总总是时不时的提起你,虽然他没有明说啊,但是我们能看的出来,他其实是很在意你的,把你当成自己的骄傲。”
沈成动作顿住。
甄美丽接过沈成在切的菜品放到干净的锅里煎炒,她说:“为人父母的,赚钱养家都是为了给孩子更好的生活,让孩子能过上好日子,但如果连最基本的陪伴都没法给,那钱赚来又有什么用呢?难道是季总跟你说他不愿意来,只想在m国做生意赚钱的吗?”
沈成垂眸,掩盖住内心的情绪。
半响
他开口:“他每天都会忙到深夜才回来。”
甄美丽说:“每天吗?”
“嗯。”
沈成用抹布擦拭着操作台:“应酬多,有时是加班,有时是应酬,平时见不到他,只有深夜也会遇到。”
聚少离多。
甚至就算偶尔在白天遇到了,季远生也只会简单的和他寒暄几句,其余的就剩下面面相觑,相对无言,很多时候沈成都会想,也许自己对于季远生来说,也只是个忽然闯入生命的陌生人吧,毕竟不是从小在身边长大的,就算生疏也是应该的不是吗。
骄傲
他是季远生的骄傲吗?
如果不是甄美丽今天说,沈成是自己是断然不敢信的。
身旁的甄美丽觉得奇怪:“每天?深夜的时候你还没睡吗?”
沈成转身在水池清洗抹布,垂眸掩盖自己的情绪,低声回答道:“晚自习下课。”
……
甄美丽感觉似乎哪里不对。
一个晚自习下课,一个是加班到深夜,所以每天都能遇到。
但是如果真的不愿意见面的话,明明一个可以选择住校,一个则是可以恰好时间点避开孩子放学的时间,但他们都没有。
用一种别扭的,有些不善言辞的方式表达对彼此的在意。
甄美丽顿了顿,笑了起来:“正是因为季总每天都那么忙,才应该抽出时间来休息啊。”
沈成抬头看她。
“没记错的话,期末考试后一两周都会一次家长会。”甄美丽打开汤锅,抿了一口鲜美的排骨汤,盈盈的对沈成弯了弯眉眼,温柔又慈祥:“这次试着给他打个电话怎么样?”
那双和简时午如初一辙的眼睛似乎拥有安抚人心的力量。
沈成觉得自己仿佛一直站在一扇虚掩着的门前徘徊不进,在有些昏暗的晨昏线里,有人在背后轻轻推了他一把,力道不大,却让他有勇气往里走了一步。
甄美丽依旧温柔的看着他,耐心的说:“好吗?”
煮汤的沟里咕噜咕噜热水冒着热气,炒菜的锅里油和青菜接触发出“滋滋”的声响,在这热闹的嘈杂声里,那个不善言辞的少年轻轻点了点头,低声哑
声答应:“好。”
…
晚间吃饭的时候,几个小孩都吃的一本满足。
简时午一个人简直要干完一碗红烧肉,猴子有点抢不过他:“你也不怕胖!”
然而简时午在别的食物上还能保持点清醒,在红烧肉面前就很难理智。
被抢了最后一块肉后,他怒目而视猴子,理不直气也壮:“能胖多少呀,再说了,沈成都说过,又不是吃不起喔。”
猴子把红烧肉往嘴里塞,含含糊糊的附和他说:“是是是,你家沈成养得起。”
?
你说的是人话吗?
简时午带着点嗔怒回头看沈成:“你看他!”
有汤刚刚端上来,沈成盛好汤将碗递给简时午,淡声:“自己拿勺子。”
…
简时午嚣张气焰锐减,像个小猫本来想扬武扬威一下,结果被主人挼了一把猫,又乖乖的收起爪子了,他瞪了猴子一眼,只能自己埋首喝汤。
甄美丽笑眯眯道:“说到这个,小时以前小的时候还说以后誰天天给他做红烧肉就娶誰过门。”
猴子“噗”的笑出声。
简时午被揭短,脸骤然红透,他看了一眼母亲:“妈!”
猴子还嫌不够似的,他放下筷子,轻咳一声:“那就难怪了,你们知道去年高一刚开学的时候,有个小姑娘中午的时候给时哥送了一个爱心便当放在桌子上,然后便签留了一个联系方式,他回来的时候看到里面有红烧肉就吃的很干净,完了给小姑娘打电话给人家,你们猜他说什么?”
饭桌上的人都在看猴子。
猴子憋笑的脸通红,他说:“时哥问人家盒饭多少钱,支付宝还是微信,以后还能不能订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