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时已晚。
下车后,余鹤扶着树吐了。
熟悉的停车位,熟悉的树,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
余鹤喉咙时本就有伤,胃酸反流带来的灼烧感和呕吐感形成双向循环。
余鹤几乎要把胆汁都吐出来了。
漱完口后,余鹤拍着树勉励:“加油,树王。”
傅云峥轻笑一声:“余少爷也加油,下次坐车继续招摇,争取真把胆汁给吐出来才厉害。”
此时的余鹤非常不肯服输,他蹲下身,揽住傅云峥肩膀,食指指尖在傅云峥手背打圈,在傅云峥耳边用气声问:“傅老板,躁狂状态下除了性格张扬,还有一个显著特征,是什么来着,你还记得吗?()”
傅云峥抬手捂住余鹤顾盼生辉的眼睛:“都吐得脸色惨白了,还这么多话。?()?[()]『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余鹤悠悠道:“孙思邈的《千金要方》记载:年二十盛者......”
傅云峥另一只手捂住了余鹤的嘴。
余鹤霎时间停在原地。
对于前天险些被扼死的人而言,忽然被捂住嘴太容易引起应激反应了。
余鹤甚至已经做好黑暗和窒息感袭击他的准备,并且在大脑中不断重复加深【不可以伤害傅云峥】这条指令。
然而奇怪的是,即便余鹤眼前一片漆黑,他依旧没有生出任何的恐慌。
他鼻息间是傅云峥手上的味道。
有白色洗手液的淡香,还有一点免洗消毒凝胶的酒精味。
这让他想起了与傅云峥缠绵的第一夜。
那一夜,傅云峥身上也是这种味道。
回忆很清晰,所有的细节都重新浮现,分毫不差地在余鹤脑海中闪回播放。
偶尔是第一视角,偶尔是第三视角。
从前没有注意到的细节而今全部有迹可循,历历可考。
他什么也不会,傅云峥也什么都不会,偏偏两个人还都装的无比坦然经验丰富的样子,完美地骗过了彼此。
他们都以为对方是个老司机。
余鹤还以为傅云峥对他没意思,只想走肾不想走心。
这个误会为他们称得上一帆风顺的感情增添了一段有趣的波折。
现在回想还怪有意思的,可当时余鹤的感觉是天都塌了。
他怒气冲冲地跑了,等着傅云峥来找,傅云峥以为余鹤不愿意维持这种关系,就那么放余鹤走了。
现在想来,他离家出走的那一晚大概也是躁郁发作,放在平时他不该那么易怒的。
光彩陆离的画面如幻灯片一样闪过,余鹤的记忆从没有这样清晰过。
那时的他真是什么也不懂,每一次都那么用力。
在波光粼粼回忆长河中,被遗忘的场景终于浮出水面。
捡起时光的碎片,余鹤恍然大悟。
傅云峥早就跟他表明过心意,只是当时自己不仅没有听懂,第二天一早还全都忘了。
余鹤喉结微动,把那个时隔两年的答案说了出来:“是我。”
傅云峥松开挡在余鹤眼前的手:“什么是你?”
余鹤紧紧盯着傅云峥的双眼:“两年前,云苏花灯节那夜。”
傅云峥的脸上出现了一点迷茫的神色。
余鹤继续帮傅云峥回忆:“那天傅遥带我出去玩,回来赶上花灯节堵车,我一回家就吐了。”他指了指身后的树:“就在这棵树下。”
傅云峥似乎回忆起来了,他看向余鹤:“然后呢?”
余鹤说:“然后我们就睡了,我问你心里有没有我,你不肯说,又在我临睡着时,说你心里有一个人,那个人你喜欢却舍不得睡。”
傅云峥的长眸中有些许惊讶一闪而过,显然是没料到余鹤会把这件旧事回忆起来。
余鹤很是懊恼:“可惜我第二天一早就把这件事忘掉了,今天才能把答案交给你。”
“那个人是我。”余鹤笃定道。
傅云峥清清嗓,非常生硬地岔开了话题:“先进屋吧,”
余鹤对自己的答案非常自信。
他闲庭信步,跟在傅云峥身后,怡然自得:“傅老板,您这表白忒含蓄,你们大资本家直接说‘我喜欢你’四个字是不是犯法啊?”
傅云峥只做听不到,任由余鹤在身后聒噪。
穿过别墅大门时,傅云峥停下脚步,目光落在门口的春联上,吩咐道:“趁你状态好,先去把春联贴上。”
余鹤一手背后一手抚胸,低头朝傅云峥行了个绅士礼:“遵命,傅老板。”
洒金的春联贴在门口,又是一年好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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