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放鹤今天还得去趟秦城监狱, 秦城监狱里有很多外籍犯,有些是间谍罪,还有些是解放前就被关押的战犯。
这些人全属于本国和华国之间一直在交涉, 并且, 有好些人的身份特别重要,将来属于要被释放,跟华国被别的国家关押的战犯交换的那种人。
他们的思想工作, 也一直是闻放鹤在做。
搞完这些工作之后,他才要回家, 回家的路上路过农场, 他还专门到农场里转一圈, 跟场里的党员们聊聊天, 大家都是朋友, 他们就会送闻放鹤一些市面上稀有的瓜果。
就比如, 现在是八月,有一种八月香,也叫白玉兰,味道特别香,农场的人送了他两个, 一边兜里一个装着,回家之后削了皮, 还做成个果盘, 专门等着东方雪樱回来。
东方是个好姑娘, 特别好,人善良,工作尽心,虽然说两口子之间因为闻放鹤一直想搞革命而有隔阂, 而且现在,是为了监视闻放鹤,才每天回家的很早。
但闻放鹤并不生气。
一旦这次他谋划的事情能做成,国家将会永远处于现在的状态,也是他自认为最理想的状态,而他,根本不用出面,东方也什么都不会知道。
至于苏樱桃,博士,秦州的所有人,他们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也不会知道他做过什么。
他所做的一切事情,是为了国家,是为了这个国家的人民好。
这不,今天晚上上床,闻放鹤破天慌的,夫妻行房的时候,居然不戴套子了。
“我月经完了都有七天了,你要不戴套,我会怀孕的。”东方低声说。
闻放鹤默了会儿,才说:“那咱们就生个孩子吧,咱们也该有个孩子了。”
想要孩子,就证明他的心安定下来,不想干坏事了吧。
东方雪樱听完,捧起闻放鹤的脸亲了几下,笑着说:“这才对嘛,褚岩生了个闺女,但我不想要闺女,我想要儿子。就像小杰瑞那样的。”
“那咱就生个儿子。”闻放鹤也笑着说。
再说褚岩,他是真的自认为让自己吃屎,都比让他进监狱更容易的。
而且这种人,你不让他干什么,他就偏偏要干。
正好今天换防,他要来趟轻工厂,因为据说阮红星想让他入监狱嘛,他偏偏就要来招惹一下阮红星。
结果上了楼,俩人笑呵呵的才说了两句话,褚岩脸『色』一变,一拳头捣到阮红星的眼睛上,而且还把枪拨出来了。
为什么呢?
因为阮红星说:“褚岩先生,你爱人长的可真漂亮,尤其是『臀』部,你能告诉我,她是怎么拥有那么一个『性』感的『臀』部的吗?还能告诉我,当你握着她的翘『臀』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吗?”
这他妈的,谁拦都没用,褚岩要打死阮红星。
……
“厂长,不好了,你赶紧下楼去看看,咱们军区的褚旅长,跟那位阮先生打起来了。”那不,一个女工在楼下急吼吼的就是一声吼。
苏樱桃一听打起来了,当然得去看看。
而招待所里,其实是褚岩单方面在殴打阮红星,而且,就在苏樱桃上楼的时候,褚岩一拳头,直接捣在阮红星的鼻子上,阮红星的鼻子瞬间就开始往外飚血了。
郑霞并不在,招待所自打张平安调走之后,就全是女同志,一个个都跟鸭子似的,只会『乱』叫,连架都不会拉。
就在苏樱桃上楼的那一刻,褚岩拨出枪,指在了阮红星的脑壳上。
“褚岩,你他妈是不是疯了?”苏樱桃一声吼,见褚岩直接开了保险,而阮红星,则懒懒的伸开双手,一脸挑衅的看着他,嘴里还说了句什么,居然真的去扣掰机了,于是又是一声吼:“赶
紧死,你死了好让郑霞早点改嫁。”
这一句似乎才把褚岩给惊着了,收回了枪。
这俩人怎么会突然冲突,苏樱桃原来根本想不到,刚才上楼的时候,才猛在间咂『摸』出来了。
阮红星是麻生留下来,专门帮他监督质量的,借此为由头,阮红星每天都要到刺绣车间转悠一圈。
轻工厂的女工们,哪怕是苏小娇和苏小娥那种,都特别讨厌阮红星。
郑霞和东方雪樱就尤其讨厌阮红星了,看见他都要瞪眼睛。
但是你讨厌他,他不讨厌你啊。
而且,阮红星试过苏樱桃的底线,发现她不好惹,不是他这种人孔雀一样『骚』包一下,开个屏就能惹得到的,就不惹她了,转而,就去招惹郑霞了。
他又是日本贵宾,每天指名要郑霞陪着自己转悠。
别的地方他去不了,农场,监狱外围,乃至整个秦州,秦钢这些地方,他是可以走一走的。
这边,褚岩和博士焦头烂额,想知道阮红星和闻放鹤到底想干嘛。
而另一边,阮红星约着郑霞,居然头一天到秦州去,说是想看看华国市面上出售的丝质品,结果去了,就要请着郑霞吃个冰棍儿,明天,又约着郑霞到成县,美其名曰是想看看华国的桑树,以及养蚕等事情。
郑霞并不傻,只是,她是厂长,阮红星去哪儿,就该她陪着。
这时候,他再拿话一刺激褚岩,褚岩不就发疯了。
褚岩一拨枪,他自己也就完蛋了。
果然,阮红星一见苏樱桃,还是举着双手,就开始自己阴阳怪气的表演了:“报案,苏樱桃女士,我在华国的土地上,受到了一个华国军人的殴打,我要报案,我要你写信到军区,严惩他。”
这是阮红星的阴谋,专门用来整褚岩的。
从嘴里呸出一口血,苏樱桃离的很近,分明听见他对着褚岩说了句:“你爱人的丰满,具有一种别样的女『性』魅力,我真希望看看她穿上奥黛会是什么样子。”
奥黛是越南的民族服饰,这种侮辱,谁他妈受得了。
褚岩胸头顿时腾起一股火,刚刚才离开食指的手指,又扣上掰机了。
好在这时苏樱桃啪的一声,就给了阮红星一巴掌。
“你他妈再说一句?你倒是说说,谁打你了?”
苏樱桃居然打他了?
她居然打阮红星了?
她不是疯了吧,敢打一个国外贵宾。
“苏樱桃女士,你也殴打我,我要报案,我要找公安,我要请我的律师。”捂着脸,阮红星气急败坏的说。
“呸!轻工厂的女同志们,大家都看见了吧,你们说说,褚师长有没有的打人?”苏樱桃高声问了一声。
阮红星也在看着这群女人,这是一群很怪的女人,她们特别保守,而且似乎也不喜欢金钱,比如说,他来华国肯定
是带了美金的,但要给小费,这些女『性』没有一个愿意收的。
而现在,这帮女『性』几乎异口同声说:“没有。”
苏樱桃比阮红星矮的不多,再伸手搧了阮红星一巴掌:“那你们说,我有没有打过咱们的国际友人?”
现在客房里的,全是苏樱桃专门从轻工厂挑选出来,过来搞服务的女同志。
这些女同志全是苏樱桃的人,当然一个个顿了半天,摇头了:“没有。”
“这就对了,我没动手打过阮红星同志,褚师长也没有。这个阮红星同志,是跟日本人来的,他自己又说自己是个越南人,同志们,你们可不要忘了,1940年日本人杀入越南,一个月的时间就整整杀了四万人。而这家伙是给日本人卖命的,他的话不可信,你们不能信,军区的人更不会
信。”苏樱桃说完,瞪了褚岩一眼,低声吼了一句:“怎么,你不相信我们,还是不相信郑霞的为人,信这么一个畜牲不如的东西?”
什么,阮红星气结了:苏樱桃居然形容他为畜牲?
苏樱桃又吼了一句:“走,赶紧回家看孩子去。”
刚才还愤怒无比的褚岩,但也把枪给收起来了。
他突然发现,要不是苏樱桃及时阻止,他要敢开一枪,今天,他就得把牢底坐穿了。
这个阮红星,简直是一只大大的老狐狸,坏的不能再坏。
而楼层的服务员,以及悄悄『摸』上来看热闹的女同志,也一个个的,全散了。
这叫什么?
阮红星故意带郑霞出去,而且专门跟郑霞表现的很亲昵,其实就是想激怒褚岩,让他跟自己动手。
任何一个国家的军人,都不可以无缘无故打人。
更不可以随便拨枪,一旦褚岩拨枪,放了子弹,阮红星当然能躲得过子弹,他甚至可以反杀褚岩。
而褚岩,在子弹出膛的那一刻,这辈子就得把牢底坐穿。
但是这个国家,或者说,轻工厂的女『性』怎么那么奇怪,她们不要阮红星给的小费,甚至没有一个女『性』愿意被他拉拢,也不像外国的,开放地区的女『性』,喜欢健硕,有肌肉的男人。
她们跟苏樱桃同仇敌恺,不给阮红星这个机会。
“你可真是个蠢材,你怎么不去死啊,死了郑霞正好再嫁。”苏樱桃在楼梯上,气的骂褚岩说。
褚岩哎的一声,在楼梯上对苏樱桃说:“小苏,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这人的脾气怪,就这么说吧,要真的哪一天我要死,或者说阮红星从咱们华国跑出去,我就是偷渡出国,我也要宰了他,但是郑霞她别想再嫁,我应该会找个人,托人照顾她,但是这辈子她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她休想再嫁。”
说完,褚岩挥了挥手,扬长而去。
苏樱桃却愣在当场了。
事实上,虽然跟梦里相比,提前了十年,但梦里差不多也是这样,她应该是被阮红星栽的赃,然后褚岩就不见了。
而从她入狱开始,一直是博士在写信,在想尽和种办法,千方百计的照顾她。
这么说,梦里的博士还真是受了褚岩的嘱托,才来照顾她的吧。
那褚岩呢,他应该没有被抓,而是出国了吧,是被阮红星搞死在越南了吧?
这么想想,她梦里那辈子倒也算活的圆满了,三个丈夫没有一个坏的。
虽然因为时局,他们在各行各业处处碰壁,但他们的心是正的,人,也都是努力向上,往好的方面努力着的。
在她梦里也有革命,但是到今年就截止了。
改革开放的时候,国家,人民也都经受了很多搓折磨难,但后来,大家的日子也都还是好起来了。
所以,这依然还是,所有人都在努力的结果吧。
那不,褚岩回家了,苏樱桃经过博士的老工作间的时候,就又得叹口气。
她一直觉得,阮红星和闻放放鹤的目的,是想烧她的丝绸。
现在,30万的刺绣丝绸已经生产出来了,因为是老花『色』,签约的价格特别便宜,这批货也耗光了轻工厂现在所有的存款,把它发出去,发到日本,整个轻工厂才能盘活,要不然,这个厂子就得因为没有现金而死掉。
阮红星和闻放鹤俩要是合谋烧了她的丝绸,她还怎么跟日本人合作。
不止她,整个轻工厂都得因为没有现金流而死掉。
现在,所有的丝绸全堆在博士原来的工作间,那个大仓库里满满一仓库,要等9月份海关的批文下来,外交部调出一辆专列,直接运送到海关去。
丝绸是特别容易起火的东西,东方雪樱和苏樱桃,郑霞三个人轮番换班,一人一晚上,专门在大仓库里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