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哼!他赵从真仁义,分了那么些田地,却独独不抄没家产,也并未收缴各家粮食。而今,像是咱们这样的人家,要钱有钱,要粮有粮。赵从真以为人人都会念他的好,殊不知,庶民自来贪婪,只要给钱给粮,转脸就能反咬他一口。”
所以呢?
“所以,宗室死了这么多人,该去吊唁的还是要吊唁的。聚在一起说说话吧,看看他们都是怎么想的。儿啊,争一把,还都有活路。若是认命,或早或晚,都得死在赵从真手里。”
是!
没多少日子,桐桐就受到消息,宗室之人封了府门,扶棺离开了汴京,便是在洛阳的子弟也被召回,像是要淡出大众的视野,自此为庶人,安然度日去了。
“查!他们看看都去了哪儿。”
得到的消息是分了三拨,一拨去了涿州,一拨去了天水,还有一拨去了颍川。
四爷将消息递给桐桐,“赵氏发源于涿州,后来,子孙有西迁,便发展出了天水赵氏。在唐时,涿郡有一子弟在颍川出任太守,又有了颍川赵氏。这三地,都乃赵氏祖地。”
好似这个选择没毛病,但其实不然。
涿州是事先定好的国都,只是还没有搬迁过去。
而天水在哪里呢?天水在雍郡,不仅在丝绸之路上,更是兵家必争之地。
颍川呢,距离洛阳不算远。
桐桐的手指在地图上一比划,“大约六百里。”
不知道是不是天意,人家这三个祖地,真的就像是在长江以北楔下的三颗钉子。这三个位置,绝了!
桐桐自己都笑了,“还别说,真的挺有意思的。”
四爷扫了一眼:“盯住吧!闹出来未必不是好事。”
杀人也是需要理由的!斩草除根的道理谁都知道,可国以法而立,无故杀人,绝不可取。
只有活动起来了,才有借口,也才有机会。
若是都乖乖的,就守在你眼皮底下,那两代三代之后就泯然众人了,他们的后代不觉得身份尊贵,后世也君王也不会盯着他们,各自相安无事当然是最好的。
可每个王朝建立之初,总是有复辟之声的。自古以来,概莫如是。
这也一直是桐桐盯着的一个重点!不冒出来,她不安心。冒出来,她才会踏实。人性就是如此,谁会真的甘心呢?
她就说四爷:“今年秋猎,在涿州附近吧。京城这边松松手,赵氏宗族回祖地,如三颗钉子订在了长江以北。可南边文风鼎盛,文人的祖籍多在长江以南。南北之间,一定会有勾连的。”
只有咱们走了,朝廷的注意力转移了,有些人才敢冒头。
“行!你安排。”
桐桐在纸上写下了三个名字——赵允弼、赵允熙、赵允升。
此三人都是赵匡义的孙子,赵允弼是赵元偓的儿子,赵允熙是赵元俨的儿子,赵允升是赵元佑的儿子。‘元’为辈分,他们都是赵恒的兄弟,赵恒原名赵元休、赵元侃。
也就是这三人,全是赵祯的堂兄弟。
赵允弼是宗正,被册封为北海郡王。
赵允熙是‘八大王’赵元俨的儿子,赵元俨死了,但是当年赵元俨是非常得赵祯信任的。
而赵允升幼年曾被赵匡义的李氏皇后抚养过,长于宫廷。
既然是赵祯的堂兄弟,这年纪算下来,也都正是壮年。
桐桐将捋顺了的关系网记在心里,这张纸顺势就烧了。她叹了一声:这里面没有对错,只有命运的博弈。
才烧干净了,旻哥儿就跑来了,一听脚步声就知道是他:“你不上课,跑回来做什么?”
“都说爹爹和娘要去涿郡,带我去吗?”
去呀!都去。
“那我的伴读能带吗?”
能!想带就带吧。
这消息一出,好些人家都提前往涿州跑。在京都想见贵人一面太难了,去涿郡便不同了。
码头上,民船如梭,不知道有多少貌美的女子上了行船,要沿着水路一路北上。
毕竟,君王哪有不纳妃的?太子哪有不娶妻的?
更何况,皇后都已经年过三十了!民间有美,为何不能一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