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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你就不行 林木儿 11310 字 2023-05-04

岁月流年(87)

天气越来越热了,老楼,爬山虎,叫楼里还算是清凉。

今儿有实验课,也才从自家新建的气象哨回来。

每个人根据手里的数据,得来判研天气,这个……桐桐是熟练工种。她划拉了她的结果,然后一交,就上自习室去了。

她现在考虑的其实是仪器。

任何一个方面的发展,它都不是单独的。没有其他专业的进步,只就大气科学,你想多进步,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就比如卫星气象,你的卫星要是上不了天,那说什么不都是白搭吗?

自己对于气象的判断之所以准,那是因为经验。大家认为是在乡下做过气象员的原因,可自己知道,经验绝不仅仅只是这么一点。叫大家用那种简陋的设备,短时间内做到精准的判断,那是不讲理的。

仪器就是观测者的眼睛,越是看的远,看的精细,得出的结论才越是精确。

她看着窗外丝毫不摇动的树叶,听着阵阵蝉鸣,听着隔壁教室传来的上课声,拿手边的草稿纸闪了闪风。

张大妈端着盆,盆里有半盆的水,她得给地面撒一些水,这么着屋里能凉快一些。

桐桐把脚一抬,张大妈就笑:“今儿光脚穿凉鞋来了?看来是真会下雨。”她朝外看,“报的是雷阵雨,可这雷阵雨……有几次是真的就下了?”

有这种情况,远远的听见雷声,那就是下雨的地方不远。有时候连雷声都听不见,就觉得不准。其实,很可能是局部下了,只是大家都不是那个局部地区。若是每次都不是局部地区,真的就会以为天气预报不准。

桐桐起身站在窗口,朝外看阴沉沉的云,“会下的。”

那得赶紧把拖把抹布之类的收了,雨水可真没有想象的那么干净。

说下就会下的,差不多放学的时间,就听到下面哪个老师说了一句:“还真准!确实是下雨了。”嘴跟开过光似得。

姚时行在下面喊:“都出来看看……下雨了!”

雷声滚滚,确实是下雨了。

站在外面的台阶上,雨慢慢的大起来,风吹着雨滴溅到人身上,凉飕飕的。

姚时行院长回头看学生:“看看——都看看——只要掌握了知识,我们是可以测天之风云的!哪怕条件落后,但只要用心,只要肯钻研……一定可以!在我们落后的时候,我们国家广袤的大地上,有很多甚至连字都不识的‘气象专家’,通过经验指导着农业生产。可我们不能只靠经验,我们需要更准确的去预判灾害,这就需要更有知识,更有专业性的人才——你们就是这样的人才,也必须成为这样的人才。”

说着,他就往下走,站在大雨中,朝学生招手,“来!来感受雨,来感受风,来感受空气的湿度……抬起头,看天上的云,看远处的闪电……竖起耳朵,听那雷声,听那风声……”

桐桐跟着同学一起往下走,伸出双手仰头感受着。

睁开眼,眼前是刘开言穿着背心展开双臂在转圈,他大声的朗诵着:“下雨——是一种情绪——学会哭泣——安然如息——【1】”

“下雨——是一种表情——喜怒哀乐——涨满沟渠——【2】”

这个一句,那个一句,一句一句的接了起来。

“下雨——是一种诗意——撑伞远去——折伞归邻——【3】”

……

周学礼喊桐桐,“怎么不见你接一句。”

“我更爱古诗。”

“爱哪一句?”

桐桐还没说话呢,姚院长就道,“为雨喜——不愁屋漏床床湿,且喜溪流岸岸深。”

“这是曾几的诗!”

“为雨愁——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

桐桐就笑,“我不为其喜,亦不为其愁,我更欣赏那句——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看给玩的疯的!

下课了,放学了,该回家了,四爷等不到人,骑着车来看,远远的瞧见这么一群在这里淋雨吟诗。

他一到,撑着车子停在不远处,大家这才都停下来了,都朝着四爷就笑。

桐桐先是在雨里傻乐,四爷一招手,她就朝四爷跑过去,“你来不来都一样——竟感觉——每朵莲都像你——尤其隔着这样的黄昏——隔着这样的细雨——永恒——刹那——刹那——永恒——【4】”

四爷:疯的没够了是吧?

他挥手骑车带着桐桐远去,听见后面不知道谁喊了一句:“下雨——是一种相思——朝思暮想——却洒一地——【5】”

桐桐高声回对方:“我奔向你——是积攒了朝朝暮暮的思念……”

后面瞬间便传来更大的笑声。

四爷一边骑一边笑,这是属于文化人的一种非常纯粹的浪漫,有点傻,也有点可爱。

也难为桐桐这么一个大俗人,跟这么些带着一些理想主义色彩的人呆在一起,竟是也纯粹起来了。

这一路上,雨淋着,桐桐小曲子哼着。

到家后把韩翠娥给吓的,“怎么淋成这样了呢?”

桐桐还兀自欢喜,浑身都在滴水还过去抱了抱婆婆,然后蹦跶到孩子跟前捧着孩子的脸吧唧吧唧的亲了两口子。

当婆婆的:“……”我其实有点小嫌弃,看跟我这衣裳弄湿了。

那边孩子摸了摸妈妈湿漉漉的头发,“洗热水澡!快洗热水澡!”

好!洗个热水澡。

桐桐洗澡去了,当婆婆的这才说儿子:“你倒是没淋着,怎么把她淋那样了?”不像话呀!再是大夏天,这么着也不行呀。

四爷怎么解释呢?她就说:“由着她去吧,人家说了,淋了雨了,就会想着给要出门的人提醒带伞。”

韩翠娥:“……”这说的都是些什么呀!这大学上的,人反倒是没以前稳重了。

她给熬姜汤去了,又叹气说到:“这么着也挺好的!你爸当年跟我们那少东家,上中学那会子,整天拿着报纸,念什么诗词文章的,念到高兴的地方,能闹腾一晚上。那么些学生,在一起又是国家又是时局的……桐桐现在,跟你爸那时候……是不是一样?”

四爷笑着点了点头,“是一样的。”都带着文化人那种清澈的愚蠢。

韩翠娥就很高兴,“我其实是很懂文化人的吧。”

“嗯!很懂。能欣赏他们这种纯粹,那就是知己。”

韩翠娥脸红了,却又非常急切的想要确定什么,“那这么说,我跟你爸算是知己。”

桐桐出来听了几句,这会子一边用干毛巾擦头发,一边笃定的跟韩翠娥道:“当然!你们当然是知己。最好的夫妻关系就是,你瞧着我好,我瞧着你好,你懂我,我也懂你。您跟我爸就有这么点意思。”

韩翠娥笑的特别欢畅,“真的?”

真的!

韩翠娥将姜汤递过去,“那这么说,咱俩也是知己。”

“那肯定呀!最好的婆媳关系就是,您看着我跟亲闺女似得,我看着您跟亲妈似得,咱俩也有这么点意思。”

四爷转身回屋了,这个肉麻劲儿上来,那是不分人的。跟自己肉麻自己接受的很愉快,可听着她跟别人肉麻,他怎么就那么不对味呢?

肉麻的结果就是晚饭婆婆做了桐桐爱吃的,用油渣给桐桐炒了一碗米饭。

当婆婆的笑眯眯的看着儿媳妇吃:“好吃吗?”

“好吃!”

“明儿包饺子,豆角青椒,成么?”

“多放两根青椒,我想吃辣一点的。”

行!

四爷:“……”就长了一张好嘴。

桐桐偷偷瞪他:知道什么呀?只好嘴行么?关键是我心好。

哼!

别哼呀!桐桐晚上偷偷跟他说,“好心的姑娘都有好报的,你看我!要不是我心好,能叫我碰上你?你就是老天给我最大的福报!”说完,还笃定的点头,下巴戳在他的肩头,叫人瞬间麻嗖嗖的。

四爷:“……”抬手一把盖在她脸上,“睡觉!”再肉麻下去今晚就睡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