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笑着呢,家里来客了,是梅子和侯爱华。
桐桐赶紧招呼人家,“来的早不如来的巧,赶紧的,有饼子。”
两人见了那么多大小伙子也不好意思,在那么些人的注目礼里跑到后院,然后没顾上吃饼子,只拉了桐桐往出走,跟韩翠娥说了一声,“我们跟桐桐说点事。”
韩翠娥摆摆手,“去吧!去吧!说完过来吃饭。”
硬是给拉到门口去了。
春上的雨不大,站在广场上这么淋着,也说不上舒服。关键是尘土加上雨,落在身上成泥点子了。
梅子低声道:“古会计叫人找我们,叫我们去县城作证。”
作证?作什么证?
“就是元旦文艺汇演,你忘了。咱们彩排那一天,一起走的,也是一起回的,坐的是驴车,铁柱驾车的。”
记得!怎么不得?刚下了雪,路上不好走,差点没冻死人。
侯爱华低声道:“就是那次!那次去的时候有张楠,还有古柳。但是那天咱们回来,她俩没回来,对吧?”
对!“张楠的舅舅家在县城,住一晚上应该也正常。”
“张楠去她舅舅家了,但是古柳是住在招待所的。不想回公社的,不是都能免费住招待所吗?”
嗯!没错。
“古会计的意思是,叫我们承认我们那天晚上没回来,是住在招待所的,跟古柳一起。”梅子的声音更小了,“还叫我们说,中途的时候有个人来找古柳,古柳被他叫出去了。刚才又叫我们看那人的照片,说是到了县城,就指认那个人去找的古柳。”
桐桐:“……”她明白了,“古柳是那天晚上怀上的孩子,现在男方不肯认。古柳也没法证明孩子是那个男人的?”
对!
“他叫你们做伪证,给你们什么好处?”
“说是粮站那边招工,可以叫我们去做临时工。”
胡扯!今年不许招职工。而且,临时工是扛大包的,你们干的动?
侯爱华倒不是想这个,而是伪证这个事轻易不敢干,“我们也不是当事人,我们怎么知道他叫我们指认的人就真的是跟古柳那什么的男人?万一要是冤枉了谁呢?可你也知道,古会计在公社还挺有面子的,我们还真就得罪不起。过来找你拿个主意,这事该咋办?”
妹子和侯爱华要是撒谎了,紧跟着那俩男青年,包括自己和铁柱就得跟着撒谎。这是一连串的事情。甚至连知青宿舍那么些人都得当哑巴,都不能说这俩那天是回来过夜的。
没这么办事的。
桐桐就说,“这么着,你们别管。他要再找你们,你们就说,叫他来找我。”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什么也没干,被迫做伪证,这叫什么事呀?
她叫这俩女知青,不过是打量着这俩人不敢反抗。要不然,直接找自己好了,毕竟还有一层关系在,对吧?可他没有。为什么的?不就是这俩更好摆弄吗?
“别怕!往我身上推。”他还就一手遮天了。她闺女是闺女,人家的闺女就不是闺女了。
说着,就拉两人进去,“走走走!先吃饭去。今儿的饼子特别好吃!”
三个人跑着往回走呢,结果兜头撞上从里面跑出来的黄让妮。
这位妯娌来帮忙……一直坐在屋檐下发呆,也不说话,也不干活的,她都没想起她来。撞上了,她才要问说,不吃饭要去干嘛?结果就扫见她那口袋里鼓鼓囊囊的。
黄让妮脸通红,小声问了一句:“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
“那你吃饭去吧,我回去喂鸡去。”
桐桐没言语,她那兜里至少塞了五六个饼子。
侯爱华戳了戳桐桐,吭哧一声给笑出来了。
梅子咧着嘴,低声问了一句:“不娶寡妇,就娶了这么一个?”
嗯!第一次发现有这个毛病。而且,蠢不蠢呀,这么多人面前,你那兜里塞的满满的,谁都不是瞎子,看不见么?
里面老二红着一张脸,正在那里打圆场呢:“她就是个猪,再骂都不听。”上回偷拿了生产队给牲口的黑豆,偷了两把塞到裤子兜里,结果裤兜破了个小洞,一走一掉,撒了一路,叫人家跟在后面寻到家里。他摁着狠狠的打了一顿,谁知道她那气性也大,直接搬了石头砸了家里的锅。
这种的,你说怎么办?敢跟她动手,她就给你霍霍家里的东西;不动手吧,她不改,看见谁家的东西好就爱偷摸拿一点。
半拉子饼子、牲口料、人家窗台上洗好的也不管合脚不合脚的鞋,包括人家门口的粪,都往回弄。
别说他觉得丢脸,就是被偷拿了的韩翠娥也突然觉得在这么多人面前,真的好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