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方苒将脸撇向一边,不再言语。
彭唯宽看向林有渠:“林叔叔,这些钱是还不清的恩德!您给我最多的不是富足的生活,而是良好的教育,良好的教养,良好的环境,良好的人脉圈子……这是无尽的财富。而这些,我却无法还给您。所以,您说,这四十万,便恩义两清,还是我占便宜了。这不合适。”说着,就拿起来笔,“但既然方苒这么大的反应,都气成这样了……那就如此吧!四十六万,我该还!”
说着,将要签字。可笔都要落下了,她却抬手将方苒写的欠条揉了,重新写了一份,签字摁了手印,然后递给方苒,以半开玩笑的语气道:“现在行了吧!能好好坐下说话吗?”
方苒拿起来看了一眼,然后摇头:“不行!”
她一巴掌给将欠条拍在桌子上,“这里不该写‘今欠林方苒肆十陆万’,而是写‘欠林雨桐肆十陆万’……”
桐桐嘴角翘了翘,笑了!
欠了林方苒的,可以无还款的压力。
欠了林雨桐的,那就太有还款压力了。
别看改了个名字,这代表的意思可差的太远了。欠条是不是真的有了欠条的作用和意义,全在这个名字上。
彭慧只觉得心里苦的跟吃了黄连似得。可看着坚持的女儿,再看她还颤抖着的嘴唇,她一把接过笔:“我写!这本是我欠的!”
林方苒看她:“你欠的,那我就有一半责任!你这是硬生生的将我姐的债放了一半在我我身上,是吧?”
不是这个意思!我只要还活着,这债务轮不到你们来背呀!“可你一月两千,有还债能力吗?若是没有,那不一样是死债。”林方苒分外的坚持,“这个欠条,必需由彭唯宽写给林雨桐或是林疏寒,谁都不能代替!”
彭唯宽没再言语,只面无表情的过来,拿了笔写下了这个欠条,然后递给林方苒:“可以了吗?”
可以了!林方苒接过来放在餐桌上,然后才又坐回墩子,“说吧!还有什么要算的,一块都算完。”
彭慧就冷笑:“不管怎么说,婚姻存续期间的财产,我有分割的权利。”
林有渠点头,“可以!可以分割。之前的积蓄投资失败了,血本无归。唯一有的就是那套过户到方苒名下的房子。”
“那套房子你过户并未曾通知我!我现在要撤销过户!你只有你那一半的处置权,却没有权利处置我这一半。当然了,你也可以购买我手里这一半房产。不多,八十万!再拿八十万,另一半的房产卖给你,你爱给谁给谁去?!”
林方苒以为自己听错了,“那是在我的名下。”你离婚了,没去住,难道我会不叫你去住?
林有渠嘴角隐晦的翘了翘,就说,“都说了,我手里没钱了,也买不了那一半的产权。你要非要,那就只能卖房,可房一时半会卖不掉……”房本我收着呢,想叫你卖不成,还真就卖不成!方苒又不蠢!于是,他就又说:“要不,这么着吧!叫方苒给你写个欠条……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不能因为急着帮唯宽还债,就非逼得方苒卖房吧!”
彭慧愕然的看向林有渠。此时,她明白了,这个男人什么都算计好了,他是故意的!他就是要叫自己承受这种骨肉割离的苦痛!
怎么办?
能怎么办?!
彭慧捂着胸口,满眼的复杂,“这样吧!那一半房产价值八十万,把八十万,我分成两半,一个女儿一半。也就是说,那套房产里,有四分之一是我打算留给唯宽的!”
说着,就起身,将餐桌上的欠条又抬手撕了,“这样好不好……这个欠条,不存在了!之前的经济账,咱也不算了。用房产的四十万,抵了唯宽这债,成吗?”
林疏寒用叉子叉了一块甜瓜进嘴里,看向父亲。钱也没多给出去,房还是那套房,这么玩了一圈之后,愣生生的给方苒跟彭慧和彭唯宽中间制造了裂痕。省的彭家母女成为方苒的累赘。钱在嘴里过了一圈之后,便办成了这么多事。
彭慧不敢纠缠了,别的目的也达到了,算计的——真好!
林有渠叹了一声,看彭慧,“你这么做,便是叫方苒欠了桐桐四十六万。”
彭慧要是不言语,不争取,房子就是方苒的。她非要如此,方苒就是凭空多了债务。
林有渠又说,“要是我也按照你那么分,那我的那八十万,还得三个孩子分呢。可过户的时候,疏寒和桐桐可都没有二话,一致认为那该是方苒的。”说着,就看彭唯宽,“之前不是说林家给你良多,一辈子还不清吗?那这房子,你妈坚持给你抵债,你呢?你怎么想?唯宽你是个懂道理的孩子,一直都争气。站在外面那也是端端正正的……彭慧呀,你这个打算,只怕唯宽未必答应呀!”
彭慧一把拉住要说话的彭唯宽,哀求的看向方苒:“孩子……你姐她太难了。”这债是欠你爸的,干嘛欠林雨桐呀?你跟你爸之间的债务,你爸能认真的吗?你只要点头,就解了你姐的难了!
林方苒却笑了,笑着笑着突然就哭了,看彭唯宽,“你怎么说?”
彭唯宽咬牙,“债是我欠的,这欠条还是我写吧!”
方苒蹲在茶几边上,重新写了欠条,欠款人换成了她自己的名字,然后摁上手印,又放在餐桌上,转过身来就说彭唯宽:“好了!你可以走了!”
桐桐看着那欠条,咬了一口甜瓜:对方苒来说,这真是一个悲惨的故事!继承了父母的房子,欠了四十六万的债务……这事发生的太快,估计被砸的有点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