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福晋愕然:“你看准了吗?”
看准了的!
八福晋先是不解,紧跟着就有几分明悟,她马上打发人:“叫明姑来!”
明姑放下手里的书,穿了大氅往正院去。
八福晋一见明姑就上去先拉对方的手,伺候的人上前给明姑把大氅脱了,明姑只含笑由着,最后被八福晋拉着坐到了榻上。
“福晋可是有什么吩咐?”明姑接了八福晋递过来的茶,就笑道,“您有吩咐打发人去说一声就罢了。”
八福晋挨着明姑坐了,然后就道:“六嫂在家里纺线织布,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六福晋纺线织布?人家在家里也没宣扬出来博什么名声,你管人家在家里干嘛呢?明姑就道:“听闻六贝勒颇为关注蓝靛所,怕也是这个由头吧。”
有这种可能!但这种事非在家里做,非得叫六嫂跟着参与吗?八福晋觉得不是,在家里做什么皇上也是知道的,六嫂不叫外面知道,未尝不是做给皇上看的,“……六嫂这么贤惠下去,那我们其他妯娌岂不是没有妇德?”
明姑愣了一下,明白了八福晋的意思了!这是说不仅皇子阿哥之间存在竞争的关系,作为福晋们,也是有竞争的。爷们能干还不算,得家里的有个贤妇。
是啊!每个皇子福晋都是有可能母仪天下的!能母仪天下岂能不贤良?
要是别的原由,明姑就拦了。可如今八福晋直言不讳,跟她交心的说了这么一句,那叫明姑怎么说呢?说不用比!
可万一皇上再赏六福晋呢?毕竟已经明赏过两次了,娘家都跟着沾了大光了。之前没比上,这次被自己一拦,再错过了可怎么办?
福晋这是要贤良呀,明姑点头,只问说:“那您想……”
“不如明姑替我进宫一趟,禀明太后娘娘。就说我想牵头领这个差事,皇家女眷织布以备宫里打赏之用……”赐给臣下了,就把原本的赏赐省下了。省下的就是赚了的。
明姑:“……”除了你,怕是六福晋都不会乐意的!但这个事,太后能拦,自己做奴才的不能拦!她嘴唇翕动之下,只得起身领命,“那我今儿叫人递牌子,明儿进宫……”
好!
太后不爱沾事,你说这都叫什么事。
明姑并不瞒着宫里,八福晋为什么起了这个心思的,也隐晦的告知了太后。至于太后怎么做,就不是她该管的了。
太后皱眉,老六家的在家折腾,又没出来说!如今老八横插一杠子。可这针黹女工向来也确实是后宫该管的事。若是有皇后,这就是该皇后管的。如今叫自己来,自己怎么来?叫老八家领着肯定不行,但老八家提了,就该赏!
于是,太后赏赐了八福晋,但却招了女眷进宫,宣布说,由理亲王福晋总揽,叫直郡王福晋协理此事。然后问大家:可行吗?
宫里的娘娘眼观鼻鼻观心的,好似这事跟她们压根就没关系。
下面这些福晋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懵的。
太后还专门注意老六家的,却发现六福晋跟被雷劈了一样,一脸的生无可恋。这个表情若有一比,真没有比十福晋好看到哪里去。十福晋出身蒙古,本就不会这一套玩意,满人还受了一定程度的汉化,可蒙古一点也没有。她这会子的表情,就是那种: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嘛?
跟六福晋两人,那真是一瞧就知道:这两人并不擅此道!
所以太后都纳闷了,怎么说老六家的在家里纺线织布呢?没有吧!要是擅长,这是露脸的事呀,老六家的何至于此?
五福晋挨着桐桐,一看桐桐那样,就知道压根不会!她比较光棍,就说,“我家后院人多,回去我就一人给弄一架织布机。”不想干?这可是荣耀!不想干是不想要皇家女眷的身份了吗?
是那种我家劳力多,我骄傲的表情。
桐桐:“……”我家就我一个,我得累死的吧!真成了‘鸡鸣入机织,夜夜不得息’,那我就真得想想逃跑的可能性了。
谁呀?谁这么损的,干嘛提议这个。
想到之前赏赐八福晋的事,一个个的都朝八福晋看去:你好日子过够了,干嘛提议弄这个?
八福晋:“……”
太后瞧了下面一眼,并不想知道是哪里出问题了!反正有人提了,这么着确实是省银子,况且嘛,这也是跟汉人释放好的信号,又有鼓励耕织之意在其中。能织布多少是其次,主要是这个事,是有一定的含义在内的。皇上都说行了,不行也得行。就这样吧!
桐桐回去的一路上都好生惆怅,真不是她瞧不上自家这公爹,真的!就问人家小地主家,人家家里还用儿媳妇亲自织布吗?哎!嫁到你们家,到底过的是啥日子呀!
她回去就趴在她家爷耳边道:“要不是他家的儿子实在招人稀罕,真的,倒找钱都没人爱上你们家来!”
嗣谒:“……”倒也不用说的这么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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