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唯有玲珑骨,可以弥补仙骨尽碎的遗憾,让他们修道之人重新连接骨血,承接经脉,修补灵府...
玲珑骨,是萧怀舟一手铸成杀戮而来的么?
谢春山不知,但他可以肯定一件事,那便是他的伤痕每一处都与眼前的萧怀舟息息相关,每一道伤的恢复,都是因为萧怀舟。
可他却不记得了。
接下来的事情似乎陷入一片迷雾之中,不管月琴的声音再怎么清新悠扬,谢春山都不能再往前多看一步。
或许是接下来的事情与他无关,亦或者是,接下来的萧怀舟,再也没有弹起过那把月琴。
谢春山敛了眉眼,从一片泼墨回忆中清醒过来。
眼前的萧怀舟,就是记忆里肆意张扬的那个少年,只不过多了些成熟稳重,再也不见当年的热烈之色。
是什么,改变了他?
谢春山不知。
轮回重生,人间历劫,对于他们修道之人来说并不陌生。
脑海中的记忆真真切切告诉谢春山,他确实与眼前的萧怀舟有那么一段前世未能了结的因果。
怪不得那日,萧怀舟会问他,信不信‘兰因絮果’。
一曲毕,恩怨现。
都倒是兰因絮果,原来,是现业谁深。
前世,他真的亏欠了萧怀舟。
“你有什么心愿?”
谢春山从屏风后面站起身来,将所有心神全都收敛回来,绕过屏风站在萧怀舟的面前。
他想起来许多事,却好像有更多事情没有想起来。
但...总可以确定一件事,便是,他欠萧怀舟良多。
萧怀舟放下手中月琴,嘴角挂着冷笑,打量着眼前可能记起些许事情的人。
好看,真是好看。
无论谢春山身处哪里,哪怕是勾栏听曲的肮脏之地,身上总会带着一股子谪仙味道,让人只要远远观一眼,就想将人给拽住。
狠狠砸进这花花红尘里。
萧怀舟睨了谢春山一眼,无所谓道:“若是我想渎神,谢道君也愿意吗?”
渎神二字落下。
谢春山脸上神情丝毫未变。
光看谢春山这幅模样,萧怀舟就知道,他只是记起了一点儿,并没有记起全部。
多没意思。
要是记起全部的谢春山,会如何呢?
会大义凛然告诉自己,‘朝代更迭,是命数使然。’‘兰因絮果,只是一厢情愿。’‘我修得是无情道。’‘大道无情。’
啧啧,无趣。
甚是无趣。
谢春山不知道萧怀舟心中所想,只是反复在咀嚼‘渎神’两个字。
藏在道袍下面的手悄然握紧,片刻之后不知道是挣扎犹豫了什么,复又释然松开。
没等谢春山开口,萧怀舟便笑了。
这笑容与记忆里十分地不同。
记忆中的少年向来爽朗,即使身上有伤也会悄悄藏起来,将最好的一面展现给谢春山,笑如三月春华,万物生长。
而今,萧怀舟笑得很压抑,像是将无数种情绪混合在一起,爱与恨都早已混为一谈,无法分辨。
从前的少年,终究已经随风而去,再也寻不到。
萧怀舟在自嘲的时候,便听见谢春山的语气很淡。
只轻轻落了一个字。
“可。”
花楼之中,空气有片刻的停滞。
醉意夹杂着体内汹涌的炽热漫上心头,萧怀舟骤然睁开眼,十分不确定自己刚才听见的那个字,却又不敢重复问一句。
他生怕下一句,便是‘不可’。
这一场黄粱大梦,他如同睡在悬崖之上,多说一句,多错一步,便可能大梦初醒,跌落到粉身碎骨的地步。
“好呀,那今日,我便让你知道——何为渎神。”
醉眼迷离的萧怀舟从榻上轻轻伸出一只脚,光洁无暇,便肆意妄为地踏上谢春山肩头。
圆润而筋骨分明的小物,浅浅落在道君肩头锁骨凹陷处,细微移动之下,便好似在试探彼此的深浅一般。
萧怀舟挑开谢春山肩头衣袍,露出一圈细细密密的牙印。
像一抹红痕落在雪地中,热烈而刺眼,不容忽视。
这圈齿印,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将所有潜伏于心中最深处的猛兽全都唤醒,虎视眈眈盯着眼前人。
只等着主人一声令下,便生吞入腹,吸允掉每一分骨血,舔舐掉每一寸温柔,将那人拆卸地干干净净,一点儿骨头渣子都不剩下。
“听闻谢道君修习的是无情道,我今日倒想要试一试,道君所谓的无情道,真的能够做到无情吗?”
随着萧怀舟话音落下,谢春山身上衣衫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