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复:“狗哪有孩子好玩?”
将康王殿下偷偷带出宫,萧复对他说了:“煴儿见了林夫子,要和他玩个游戏,不能让林夫子知道,你从皇宫来,你是康王爷,你的父皇母妃,便是你的爹和娘亲。皇父,也是你的兄长。你身边没有宫人太监,只有丫鬟小厮嬷嬷。”
宇文煴两眼打圈:“太多了,皇父,我记不下……”
萧复不假辞色:“改口。”
“兄长……”
萧复:“改不了,就送你回宫。”
“不!煴儿不回宫,煴儿改了,改了。”
萧复:“再改,回宫这二字,怎么说。”
宇文煴快被他说哭了,并拢小短腿坐在马车上,小脑瓜子想不通,为何皇父阴晴不定,时而抱他哄他,时而又如此严厉冷峻。
“煴儿,不想回家……”他眼里包着水。
“声音重些,你就哭了?”怎么跟林子葵一个样,林子葵是萧复一亲,眼睛就湿润,再一摸他,眼泪水就下来。
宇文煴擦擦眼睛,说没有哭。
萧复教了他一路,换了两次马车,才到别苑。
他牵着小孩进去。
“子葵,子葵,”他喊道,“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玩的?”
偏堂。
这饭菜凉了又热,反复热了三回,林子葵还在等,一边看书一边等。
墨柳劝他:“公子,不等夫人了吧,您先吃。”
林子葵倔脾气上来了:“不吃,他说午时回,那就一定要等他午时回。”
墨柳嘴瓢:“若夫人言而无信,不回呢?”
林子葵不吭声了,一只手翻书,一只手用扇子给自己扇风。
寻常人家用不起冰块,这纳凉就靠风和阴凉,不过,他画过风车的图纸,林子葵想起这事,正要起身去找图纸,就听见外头传来照凌的声音。
“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玩的?”
林子葵推开窗,看见照凌手里拎了个什么,是拎了条鱼么?林子葵瞧不清楚,他立刻戴上叆叇,推门而出:“饭都做好了,你买了鱼,也只能晚上吃了。”
然而一推门,就愣住了。
粉糯的小团子只有萧照凌膝盖高一点,穿着墨蓝色锦衣。
恭敬向他一拜:“煴儿见过夫子,夫子午安,可有用膳?”
林夫子依稀记得他的声音,联想到了:“你是……老四,煴儿。”
“夫子,我是云煴。”
两个字读音相近,念着像叠字,平添可爱。
“煴煴?”林子葵也听错了,蹲下道,“煴儿好乖,可满三岁了?”
“回夫子的话,刚满三岁。”
林子葵仰头看向萧照凌,他眼中含笑,带着邀功的意思。
林子葵眨巴眼睛:“你怎么真的带孩子来的?”
“答应你的事,自然要做,怕你一个人无聊,给你找个小玩伴,你教他读书吧。”
林子葵叹口气,收回视线,继续问煴儿:“夫子还没有吃,煴儿呢?”
老四摇头:“煴儿也没有哦。”
林子葵将他抱起来,有些吃力:“那跟夫子一起,可好?”
“好呀。”
林子葵想起萧照凌说过,老四父母都去世了,所以他根本不提这个话题。但他也不晓得如何哄孩子,就只问他平时喜欢玩什么,他说喜欢跟人捉迷藏。
哄了一通下来,林子葵发现小孩还是很好哄的,他们天马行空,说话很有意思。
但整个午膳席间,林子葵几乎没跟萧复说过话了,萧复本来看他开心点了,还高兴了,慢慢感觉不对了,脸色就黑了下来。
一用完膳,立刻让人把宇文煴带去午睡。
小团子没有睡意:“煴儿,想坐秋千。夫子帮我摇秋千……”
林子葵当即说好:“夫子给你摇秋千。”
他这别苑里,有一株粗壮的金合欢,合欢树上绑了秋千。
萧复抄着手站在一旁:“他平素都要午睡的,别惯坏了。”
林子葵没看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孩子身上了:“玩了秋千,煴儿就去午睡可好?”
宇文煴点头应道:“好的,夫子。”
“乖。”林子葵牵他去坐秋千,萧复站在檐廊干看着,有点恼火。
老四会撒娇,是优点,但这也太会了点。
林子葵都让他缠得移不开注意力了。
萧复眉心紧蹙,看着他俩玩,玩了足有两刻钟,宇文煴犯困地揉眼睛,萧复就喊人把他带到厢房里睡午觉。
林子葵热出了一身汗,想回屋冲个凉,擦一擦,便让人帮忙打了点井水。
这别苑就不大,但前院搭中庭,还有后院,有一片是从他的寝室才能进入的小院,院里有樱桃树,台阶上爬满了深绿的青苔。
这里没有人,林子葵便在此地露天冲凉,换了张脸帕,弯着腰用凉井水擦洗。
萧复就把窗户推开缝瞧着,其实瞧得并不真切,林子葵还用了竹屏风围着,似乎连洗澡,都不乐意让自己看了。
有什么不能看的?
他就要看!
萧复心头有闷气,把门推开了:“林郎,水够么?”
林子葵浇水的动作一下停了,蹲下来说:“够的,你不用管我的。”
“我帮你洗。”萧复可不管那么多,都成亲多久了,看不得么,他不仅看,还要一起洗。
“不……不用。”林子葵怕了,立刻将干净的襦衫从屏风上拽了下来,披在了肩上。萧复过去时,只见着他身上那竹青色的襦衫混着水紧贴着肉,隐隐约约的,却看得更加真切,萧复眼眸沉如黑潭般望着林子葵,他的乌发一缕缕湿润地贴着后背,脸上的眉毛、睫毛,鼻梁和嘴唇,全都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在日光下耀眼得炫目。
林子葵察觉到他的视线,埋头拢了拢潮湿的衣裳,光着脚走进屋,那衣衫经水后薄到连皮肤的光泽和颤抖都能瞧得一清二楚,萧复扭头凝视他的背影,欲从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