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陛下的一把龙须即可。”
“……一把?”
比起三碗血,不知道哪个更痛。
谢老三比划:“一小撮,连着根儿的。”
“……成。”文泰帝只好去拔后脑勺头发,可连根拔,那种疼痛的难以忍受的,搞得他一直在骂身边的小宦官:“轻点,朕要摘了你的脑袋!”
很快,一小撮头发来了。
只见谢老三如法炮制,像神棍那样利用头发对着罐子施法,接着放出一只黑黢黢的小虫子出来。
见状文泰帝坐立不安起来,把宦官拉到了自己身前。
宦官也是吞咽口唾沫,紧张得全身冒汗。
谢老三手指蘸取茶水,将虫子放在地上,随即他围绕虫子,用茶水画出纷乱错节的几十根线。
文泰帝看出门道:“这好像是……皇宫?”
宦官打了下拂尘:“哎呀,陛下!不得了,这是地图,这里是皇宫,这里是乌衣巷,这是太平街,这是安乐坊!”
不多时,便看见那虫子慢慢爬了起来。而且仿佛闻味道一样,两根小触角四处探嗅。
这一幕在文泰帝眼里,简直神了。
萧复只觉得无聊,打了个哈欠,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他想回道观咯。
小书生,肯定很想自己啦。
“陛下!往大中楼爬了,走了走了,哎呀,陛下,停了!”
宦官这样尖细地喊着,便见小虫子,停在了一个角落里。
“这里是……”宦官想了想,“开
善寺!陛下,是开善寺。”
文泰帝神情不定,焦急道:“开善寺?这和寺庙有何关系,难道此人藏在庙中不可?谢神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谢老三婉转地“哎”了一声:“这说明啊,和母虫接触过的人,在这里呢。”
“开善寺,开善寺……”
文泰帝喃了几声,连忙唤来锦衣卫:“去开善寺查清楚,今日都有谁去过!”
身旁小宦官一下捂着嘴:“陛下……”
文泰帝恨他一眼:“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奴才,奴才突然想起来,徐阁老的儿媳怀孕了,胎像不稳,今日下朝后,徐阁老提了一嘴,说去开善寺烧香。”
文泰帝一脸震愕,马上道:“怎么会是徐阁老……怎么会!锦衣卫何在?去查,查他是不是真的去了!”
这虫子如果是跑到徐阁老的府宅位置,文泰帝这个多疑的,多半会怀疑是萧复想搞事。
来说是非者,必是是非人。
但由他亲信的宦官口中说出来,就彻底不同了。
等到他派去追踪母虫的人,回来说找到了江西吉水去,徐阁老的籍贯地,是个出才子的地方,这件事啊,就更坐实了。
不过,下蛊本来也是徐阁老安排自家女儿慧贵妃做的事,他并不无辜。
萧复望向奉天殿外灰蒙蒙的天。
风雨欲来,天,就快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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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葵被迷晕后,继而被塞进马车,这一行从椿树胡同来的人牙子,或叫龟公,已经快把林子葵身上财物扒干净了。
“这衣裳,是皇族才能穿的货色吧,这么好……不是说,一个穷书生么?”
“这是什么?”
“碎琉璃片,扔了!”
“银的,留着。”
人牙子又从他怀里掏出一个约一指长,拇指指甲盖宽的圆筒柱状物:“这是啥啊,不认识,破烂儿。”
一看就不值钱,顺手从窗外扔了出去。
这一刻,只听“咻”地一声巨响,响箭冲天,迸发出耀目光芒,天女散花般地散开。
正在四处寻找受害者的严世子抬头望去:“咦,这是云南王府的响箭,谁放的?”
他不假思索追了过去。
奉天殿里,听见声音的萧复倏地站起身,走出去一看。
“响箭!”
不好,这响箭他只给了林子葵,可他怎么会在金陵?难道是其他人放的?
响箭的尾巴落下来,散发出血色一样的红芒。
萧复心都提了起来,这抹红芒代表这是他关内军营里自制的响箭,有此响箭之人,屈指可数!
萧复这下毫不犹豫,招呼也没打,就一脚点地,飞上大殿屋檐,下一刻,一众身着赤黑飞鱼服的锦衣卫出现在四周。
文泰帝跑出去看,吃了一惊,萧复想干什么,想反了么!
萧复道:“本侯有急事要出宫!”
锦衣卫将他包围:“定北侯,这是皇宫,不是你家大院,下去!”
“哟,黄指挥使?”
指挥使在宫里,副指挥不在,看来追去江西的,是那位副指挥了。
几个信息在萧复脑子里过了一瞬,他目光却有些焦急地瞥向远方,响箭就在不远处燃放,不论是谁放的,他都必须去看一眼。
“如果说,本侯不下去呢?”他不仅不下去,还闲庭信步般,在屋顶琉璃瓦上走了两步,而后脚下飞快地踹飞一块瓦片,猝不及防朝黄指挥飞了过去!
黄指挥突地提剑格挡,萧复却一脚将一排瓦片踹出去,每一个都是明着来,却因角度刁钻,速度过快,让人防不胜防!
他身法如电光火
石,身影飞速抵到一年轻锦衣卫身后,没有发出一声响,干净利落从他身后抽出他的佩剑。
刷拉一声,银白剑刃上,反射出他寒光般的双眸。
“反了!反了!”文泰帝大喊,“你竟敢在皇宫动刀!黄指挥使,快拿下他!”
雪亮剑光稍纵即逝!下一刻,那剑就不知怎地,横在黄指挥的脖颈上了,萧复发丝只有一丝凌乱,眼神凌厉至极:“不想死,就给我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