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登机还有一段时间,这个忽然出现的人影就在候机室大厅上面,看见的人不少,周围谈论这件事的人越来越多,显然已经有逐渐扩散变大的趋势。
机场的工作人员不得已出来广播辟谣,说刚才出现的那个天花板上面的人是某个即将进行的活动投影,原定于晚上客流量稍少的时候进行彩排,没想到员工不小心触碰到了开关,碰歪了投影的方向,才导致原本应该落在地上的投影出现在了天空。
不管游客们信不信,最起码做出了解释。
昨天见到穿着这类衣服的人的只有白烬述一个人,这个解释虽然听起来离谱,但对于大部分研究员和学生们来说,是投影位置错误打开又关闭,总要比这是什么灵异现象来的好接受。
再说了,机场大厅的天花板距离地面确实很高,那个人影出现的时间很短,停留在视网膜上面的时间也短,根本没人看清他到底是什么样。模糊的记忆本来就是会会被大脑美化的,这个说法一出,不少人都接受了这个说法,并且越回忆就越觉得那个人影不像是正常人形,确实就是一个稍显扁平的投影。
昨天那个攻击余波的异象看见的人不多,看见了穿着银白色服装袭击者的更是只要白烬述和鲁长风两个人,大部分人也不会把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机场天花板上的投影和那个攻击联系起来。
“我就说……”旁边有个提着行李的男生拍了拍自己胸口长出一口气,“机场的安检总比昨天的安检严吧,应该还不至于放什么极端组织的人进来。”
“这什么彩排要在这个时候投影啊……”有人小声抱怨道,“就不能选没人的时候再开始吗?”
“机场里也没有没人的时候啊,”他身边的另一个研究员随口接道,“就算是凌晨三四点,也有红眼航班,要在没人的时候彩排不太现实吧。”
这倒是,不少人已经从刚才短短的慌乱中恢复过来,只有是不是朝上看的动作能昭示他们心中尚未消失的疑虑。
“叶甸,”许子尘趁着所有人不注意走到了最后面,低声对着白烬述说道,“是你昨天看见的那个人吗?”
“应该是,”白烬述抬着头,看着那个人消失的方向沉思片刻,“这个人很不对劲,他消失的太干净了。”
叶甸是法师塔毕业,虽然在毕业后一直生活在现代社会中,但是魔法对于他来说就像是一门不再使用,但依然保持着一定肌肉记忆和思维惯性的技巧一样。
他没有发现瞬移痕迹,就说明这个人确实不是瞬移离开的。
他身上的所有能量波动都消失的无比突兀,如果昨天消失在拐角里还能用其他手段解释的话,这次在众目睽睽下,这个人的消失就用科学无法解释了。
就真的像是一个投影被骤然关闭了一样,一下子就没了踪迹。
包括他身上的混乱能量,在他消失之后,也一点都不剩下了。
“干净?”许子尘对他的用词表示了疑惑。
“对于法师来说,认人不是用眼睛,而是这个人身上的能量,或者说是他和世界接触的痕迹,”白烬述打了个比方,“就比方说世界是一片平静的水面,而所有飘落在这个水面上的落叶或者其他物体,都会激起平静水面的涟漪和波澜。”
“人和人之间互相接触,就像是涟漪和涟漪之间互相碰撞,只要一个人存在在这个世界上,那么他就会持续不断地和周围的水面产生波澜,”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天花板上那个人曾经待过的地方,“那么这个时候,如果这个人瞬移离开,会发生什么?”
许子尘若有所思:“人……走了,但是波澜还在,并且还会持续不断和周围的物体碰撞产生新的波澜,直到最后一道余波消散?”
“对,就是这样,”白烬述收回视线,“但是这个人消失的很干净,他消失之后,那些本来应该还存在于水面上的余波也消失了。”
这下,许子尘大概知道他所说“干净”是什么意思了。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观点,所有人会和世界接触产生普通人看不见的根基,而这个人在离开这里之后,就像是从来没存在过一样,连带着他身上的涟漪,也一起消失了在了这里。
弹幕之上,大部分投资者也在讨论相关话题。
【这个形容,听起来感觉像是这个不属于这个世界一样。】
【确实。】
【感觉如果没有魔法元素的话,普通的邪.教徒很难做到这点吧。】
【但是叶甸不是说这人身上没有什么瞬移的痕迹吗?】
屏幕内,探索队员们也陷入了沉思。
松寄柔不能离开她需要保护的席恩泽身边,只有剩下的六个探索队员凑在候机室的座椅上,开了一个屏蔽声音的奇迹,各自凑在一起讨论起来。
“现在可以通过松寄柔肯定,这次的规则主要线索肯定出现在这个专家团身上,”许子尘最先开口,“光从目前进入空间中获得的线索看,目前我们获取的线索一共是三条线,第一条和这个会议有关。”
即,以席恩泽为首的专家团前来纽城参加一个会议,而这个会议的讨论内容是具有一定伦理争议的人造胚胎相关研究,这个研究的内容让许多宗教组织还有极端组织感到冒犯,于是警告主办方停止会议,并对参加会议和研究一线的专家,发出了死亡威胁。
这条没有异议,大家都纷纷点头肯定。
“和这条线索出现分歧的,是后续发生的袭击事件线索链,”宁晓接道,“明明被点名威胁的是在研究一线的那几个专家,但是被针对性袭击却是只能算在第三梯队的席恩泽。而明明发出威胁的是在网络上异常活跃的那几个组织,但最后真的发动了袭击的却是一个从来都就没有出过声的第三方。”
这条线索的线是:席恩泽明明不在主要被威胁的名单中,但依旧遭到了对他的针对性袭击,并且袭击他的人身份不明,只有白烬述在袭击过后留下的坑洞之中看见了一个疑似袭击者的银色服装,并且追着追着追丢了。
“也就是说,在这条线索链中,席恩泽收到袭击,不一定是因为这些发出警告的极端组织,”鲁长风若有所思,“可能会存在一些我们不清楚的线索落在席恩泽身上,他受到攻击是因为其他原因。”
“好,现在是第三条线,”许子尘看向白烬述,“你来说?”
“我来,”白烬述双掌交握,“第三条是我遇见的这个穿着银白服装的人身上能量非常紊乱,于昨天下午和今天下午分别在会议现场和机场大厅出现,两次都在出现后消失,并且两次消失都不是瞬移,痕迹非常干净,像是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一样。”
“最后是目前还没有思绪的第四条线,这个线索和我们目前发现的所有东西都没有联系,完全不知道会以一种什么方式出现,”尹连桃总结道,“项目的名字:天空陷落。”
前三条线可以合起来,但第四条就像是忽然出现在这个逻辑链上的一段枝节一样,和哪个线索都连不起来。
“我有个想法,不一定对,就是忽然出现但又忽然消失,而且还对科学家重点发动攻击的这种行为……让我想起了我们那边一个电影,”符研东挠挠头,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开口道,“就是……会不会这个人是来自未来啊?”
“比如说席恩泽不是研究那个人造胚胎吗?”他比比划划,“会不会是这个人造胚胎的项目在日后发展出了一些会导致世界毁灭的方向,然后未来人没法解决,就只能研究出时光机器,回到几百年前,杀掉研究出了这个项目的人,阻止事件发生。”
“呃……就是个构思,”他一通比划后见大家没有反应,只能尴尬地摸了摸鼻尖找补道,“毕竟这个忽然出现忽然消失,再加上针对性攻击,既视感很强……我就是提个可能性,有可能是这种情况,但也不一定是这样。”
“不,”白烬述忽然开口道,“有可能。”
不只是来自未来这个构思。
如果仅仅站在科学发展的角度上,时间机器能否存在就足以所有科学家们吵到天昏地暗。
但是在这次的探索中,还有一个能够调动时间的邪神一同以探索队员的身份进入了这里,如果是他来出手,那么这个穿着银白色衣服的人为什么消失的那么干净就有了解释。
这确实是神的权能。
怀嘉木很有可能和他们的时间在进入空间后出现了错层。
——他去了未来。
“不不不你这可不只是构思,”许子尘也猛地直起腰来,“按这个想法来说,一切就能说得通了!”
为什么会忽然出现,为什么能在众目睽睽下消失,为什么执着地针对席恩泽一个人开展袭击。
甚至目前没人有思绪的第四条线也一下子有了解释。
“天空陷落……该不会就是这个人造胚胎项目往下继续发展所导致的吧?”宁晓思维顺着接了下去,“所以天空陷落这个事件应该发生在几百年后,但由于事件的起因是出现在几百年前,一手制造了规则的人存在几百年前,而且未来人也在尝试通过回到过去来改变结果,所以我们才会出现在这个时间段?”
“有道理,这个想法是最接近目前状况的,”许子尘肯定道,“但是这样的话……基金会的命名基本上都是选取空间规则存在地点来命名的,也就是说用了【天空陷落】这个名字,只能代表这个规则所适用的区域就是天空陷落发生的区域,也就是本世界全区域。”
“那也就是说,如果天空陷落发生在几百年后,”尹连桃沉默片刻,说出了所有人心里浮现出的答案,“那我们现在所存在的时间,实际上也和实际上规则适用的时间线间隔了几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