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快乐——”
沈言一出卧室,就受到了一身红火的他哥的热烈祝福。
“新年快乐。”
沈慎眨了下眼,“怎么看上去有点无精打采的?昨晚没睡好?”
“……”
“没。”
沈言绷住了脸色,从容地关上卫生间的门。
门一关上,他脸上的表情就破了功。
一觉醒来,理智回归。
沈言双手捂脸,简直不敢回想自己昨天晚上到底干了啥。
“言言,别挂。”
赵林苏那声沉沉的,一锤定音般的魔力。
然后沈言就真的没挂。
接下来的事情就有点控制不住了。
讲道理这半年来他一直在忍,这么一个血气方刚的大好男儿,半年,一共就手过一次!说出去别人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戒色吧资深成员。
昨天晚上他看着赵林苏那张眉目浓黑、略带隐忍的面孔,耳机里传来丝丝压抑的喘,他真的……好有感觉……
摸着良心说,这是他二十多年以来手得最激动的一次。
隔着屏幕,羞耻心好像降低了很多,可是面前的画面,耳机里的声音都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他不是单纯地自己在手,而是在跟一个人视频XX。
这种里番情节竟然真的发生在他身上……
“言言,别憋着。”
赵林苏声音低沉,带了一点点喘,“出声。”
沈言抿着嘴唇忍耐,浑身又热又酥,胸膛呼吸的节奏乱得不成样子,他不说话,也闭上了眼睛,人微微躬着,两道好看的眉拧在一块儿。
赵林苏眼也不眨地看着沈言的表情,这是他十年以来都在幻想中才能看到的样子。
沈言的好看是一种端正和谐的好看,剑眉星目英姿勃发,是一张永远不会做坏事的阳光大男孩的脸孔,而这张脸孔此刻紧闭着眼、蹙着眉的模样却像是正在做什么罪大恶极的坏事。
让人觉得好不忍心,又让人想要狠狠地欺负他。
“嗯——”
沈言鼻腔里发出一声难耐的像是经历痛苦般的低吟。
他微微扬起了脖子,露出修长脖颈上的那一枚喉结,喉结快速地滚动着,在经络缠绕的脖子上显现出男性的旺盛的生命力。
沈言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脑海里空白一片,浑身都懒洋洋的,像是跑完了一场长跑,冲刺到了终点以后骤然倒下的放松。
飘飘然的,呼吸稍稍平复,沈言轻轻吞咽,这才发觉他的耳边呼吸沉重。
视线悄然下瞥。
赵林苏微微低着头,碎发凌乱地轻轻晃动着。
沈言呆呆地看着手机,感觉自己好像余热未尽,又要复燃。
不知道看了多久,赵林苏忽然抬起了脸,漆黑的双目死死地盯着他,喉咙里低沉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沈言头脑发昏,这辈子的害羞都好像用完了,深夜这样的气氛赶走了除了欲-望以外所有的考虑,他看着赵林苏,鬼使神差地觉得这样的赵林苏好性感。
浑身发热。
他好像又慢慢有感觉了。
喉咙干涩地咽了一下,沈言忍不住道:“赵林苏……”
赵林苏看他,眼眸深深,“言言,”声音也沙哑了,“让我看看你的手。”
“……”
疯了,真的脑子不清醒了。
沈言在卫生间里持续踱步,越回想越觉得自己昨晚肯定是疯了,吃饭的时候他也没喝酒啊,怎么晕晕乎乎的干了那么多奇怪的事情。
他曾想劝兄弟别冲了,万万没想到他冲起来更起劲。
别人连麦跨年。
他们连麦XX跨年。
难道这就是男同?!
昨晚沈言默默洗手的时候,感觉自己洗掉的不止是青春的痕迹,还有他逝去的节操。
关键是他节操掉了之后,想的竟然不是赶紧捡起他的节操,而是把手机插上充电器,真的跟赵林苏视频开了一晚上,什么时候睡着的他都不知道。
可能是“释放”掉了囤积已久的压力,睡得还挺香。
早上醒来,赵林苏半趴在枕头上,弯着眼睛向他打招呼时,沈言就尬了一秒,然后一整个若无其事。
“言言,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赵林苏笑了笑,笑声很内涵。
沈言:“……”
“一大早不要发骚。”沈言想起自己昨晚把节操打包扔了,佯装淡定道。
“今天有什么安排?”赵林苏依旧笑眯眯的。
沈言心说美死你个色情狂,爷都被你带坏了。
他板着脸道:“今天一整天都得跟我哥在一起。”
意思是请自己默默发骚,勿扰。
赵林苏脸上的笑容果断变淡了,“真的要一整天吗?”
“嗯。”
“晚上呢?”
“……”
“晚上我睡大马路!”
赵林苏笑得很大声。
沈言等他笑完,憋着劲道:“你省着点用吧。”
赵林苏又笑了,手机靠在一边,沈言看着他笑得甩过了脸,又重新扭过脸对沈言笑,“好,我省着点。”
“……”
怎么不管这个人怎么说,他都觉得怪色的呢。
“挂了,我起床了。”
沈言把视频匆匆挂断,可怜的手机烫得都能煎鸡蛋了。
水龙头开了,沈言一洗手又想起了昨晚,动作一顿,脸色微红地接着洗。
都怪赵林苏,他都被他带坏了!
*
其实过年挺无聊的,在沈言看来这和他的其他假期区别不是特别大。
他们家父母两面老人走得早,父母也走得早,本身亲戚就少,直系的血亲一走,就更没什么亲近的人了,最亲的就是兄弟俩自己。
没有了走亲戚的任务,也没有接待亲戚的烦恼,大年初一沈言就是跟他哥出去吃饭、看电影、逛商场逛公园、去庙里上香。
寺庙人挤人,人流如长龙般在曲折的廊桥中缓缓前进,情景颇为壮观,沈言拍了张照发朋友圈,很快就收获了许多点赞,其中也有赵林苏的。
没一会儿,赵林苏也发了个朋友圈。
他们好像也是去哪里上香,山路蜿蜒而上,同样全是人,山顶烟雾缭绕,大概率也是寺庙道观一类。
沈言在人群中会心一笑,给赵林苏点了个赞,收起了手机。
上完香,兄弟俩在寺庙里吃寺庙里特制的千层糕,说是吃了以后明年就能节节高,必须完完整整一块吃完,沈言吃的噎得慌,去寺庙里的自动售货机那排队买水。
手机刷着朋友圈,沈言突然发现赵林苏跟抽风了一样,发了一溜的朋友圈,还图文并茂的,沈言一口气拉到下面,按照时间顺序往上翻。
赵林苏在朋友圈里全程直播上山拜佛。
甚至还有一张自拍。
拍得角度很抽象,大概就是手机举在脸前随便拍了一张,反正他这个长相也不需要找角度,帅得很不羁,看上去有点懒洋洋的。
配文更抽象——看看你的。
沈言:“……”
那么多朋友圈,除了沈言刚开始点的那个赞,其他任何评论点赞全没有。
他们俩共同好友不多,主要是赵林苏没几个好友,不过按理说至少朱宁波这个点赞机器会出手的。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这货把朋友圈分组以后当聊天用了!
沈言发了个朋友圈。
他嘴里叼着千层糕,表情无奈,天气阴沉沉的,但他的笑眼依旧灿烂,完全可以让人忽视坏天气。
“赵林苏:看上去好像要下雨了”
“——回复赵林苏:应该不会,天气预报说晚上才下雨”
“——回复sy:那晚上别出去了”
“——回复赵林苏:……帅哥的事你少管”
两个人在分组朋友圈里扯了几十行,沈言扫码买水,矿泉水“咚隆”一声滚下来,他才发现自己在干多幼稚的事。
他拿了水,脸色微烫地重新收起手机,咬了口手上没吃完的千层糕。
还怪甜的。
托两位靠谱家长的福,赵林苏除夕在大家庭里出了个柜,他第二天才知道这件事,不过也不大在意就是了。
众人反应不一,大部分是没什么反应,赵林苏不是家族里第一个出柜的,不新鲜,有亲眷来安慰赵教授,“天成,我记得你前几年是信基督的?”
赵教授一脸坦然,“研究失败后就不信了,而且我们今天是来拜佛的,就不要再说这些扫兴的话了,对佛祖不敬。”
“没关系,”林教授在一旁也安慰道,“佛祖心胸宽广,不会在意这些的,它会连同耶稣一同保佑的。”
亲眷:“……”信佛的信基督的都沉默了。
金佛面前,众人虔诚跪拜,上香之后各自分散在山上看风景休息。
赵林苏独自站在一侧,发朋友圈勾引沈言评论。
朋友圈发出去,沈言最长隔十分钟,最短隔三分钟,反正是会评论的。
山上气温没有山下冷,赵林苏解了大衣的扣子,松针凛凛地在耳侧微晃,赵林苏一手搭在红漆栏上,一手拿着手机,视线下瞥在屏幕上,感觉时间好像格外的长。
三分钟,也太长了。
*
大年初二,拜财神。
沈言又挤了次庙,财神爷可是人民群众心里地位非常崇高的神仙,沈言拜的时候很虔诚,谁不想发财呢?他哥忙工作忙成那样,不就图一个升职加薪?
沈言拜的时候对财神爷许了两个愿,一是保佑他哥今年工作顺顺利利再上台阶,二是也保佑保佑他,他今年大三,下半年大四,照理说大三下半学期有想法有门路的都已经赶着去实习了,他也算是预备役社畜了,求财神爷保个好实习吧。
至于赵林苏,这人搞学术的,得拜文曲星,朱宁波更别说了,爹妈俩财神爷。
沈言唏嘘不已,铁三角里竟只有他自己最迫切地需要发财。
年初一年初二一过,年味更淡,初三朋友聚会就多了起来,沈言跟沈慎都要去同学聚会。
沈言还好,他基本上每年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