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同一时间。
游乐园。
稻草人站在摩天轮下,看着眼前的一切。
独属于他的恐惧毒气终于被彻底地释放。
这次没有罗宾乃至蝙蝠侠的干扰,游乐园里的人们吸入该气体,当即神智不清陷入恐惧,浑浑噩噩地在园里嘶吼咆哮,失去理智。
热闹的娱乐场所一瞬间化作人间炼狱,再不见欢笑。
……稻草人喜欢这样的场所,他喜欢这些恐惧的[气息]。
等逼出了[那个人]以后,稻草人想,下一个释放恐惧毒气的场所,他要选在下水道。
他要毒死杀手鳄手下那些孱弱的垃圾们,这样的想象让他在人群的一片恐惧中,感到非常愉快。毕竟杀手鳄的反水他根本没忘,惦记在心底随时准备报复回去。
[那个人]
略微联想到这个话题,稻草人就感到无比甜蜜。
几乎从未有过的爱恋感觉涌上心头,让他感到无比愉悦;除恐惧与仇恨以外,他从未如此为某种情感而如此感到快乐、留念而充满独占欲过。
[那个人]
他并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
一切都像是意外,却也像是计划中的巧合。
杀手鳄信仰他,蝙蝠侠知道他,小丑在找他,而稻草人自己,也在爱恋地找那个人。
你在哪呢?我的恋人。
他难得如此诗情画意起来。要知道上一次他这种状态,还是很早之前,另一个身份的时候了。
~~
彼时,他还叫乔纳森·克莱恩。
他姿容俊美,虽过于专注学术,但确实精于心理与化学领域,是哥谭大学颇为知名的教授。
熟识的警察有时候去回访,看见他这样,会无比感叹他生命的顽强。
称赞他是一位[从淤泥中挣扎出来的努力家],是无数家庭案件受害人最好的学习对象。
毕竟很少人能像乔纳森这样,经历许多却又成长到这种地步。
“希望你未来的学术生涯越来越好。”警察站在门外祝愿他。
乔纳森笑着,一派文雅学者的谦逊:“客气了。”
门缓缓合上,外边人的面容不见,乔纳森的居处重回封闭状态。
他仍然笑着,戴上防毒面具——尽管这东西已对他没什么用——但他还是好好地戴着防毒面具,揭开地板的一块,顺着楼梯到达密室。
看见那被捆起来动弹不得的受害者,恍惚中像是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这让他更加愉快。
于是他关上门,摁下喷剂,继续释放恐惧毒气:“来吧,我们继续,试试看它的新效用,好孩子。”
受害者再次吸入毒气,再次陷入无边的恐惧中。
……一如乔纳森幼年时。
他的母亲离世,父亲为了战争,持续研究一项生化气体——恐惧毒气。
他想研制出这样让敌人陷入幻觉,失去战斗力的气体,从而助力战争的迅速推进。哪怕近处的战争早已结束,他也仍然确信这项研究能让他盆满钵满。
为此,父亲将乔纳森多次扔入充斥着尸体、骸骨与各种可怕物体的密室,让他只有吓得全身汗津津才能出来,因为父亲需要[恐惧的液体],帮助他进行研发。
在这样可怕的生活里,唯有房屋后田野里的稻草人能让他平静。
然而天不遂其父愿,父亲因研发操劳而中途离世,乔纳森被关在可怕的密室几乎数天,才被警察解救出来,闻到父亲尸体的恶臭。
解救出来后,他用家庭剩余资金,勤奋学习,最终成为哥谭大学知名的教授,走上所有人认为的正路。
然而。
然而那只是表面。他在背地里继续研究他父亲的恐惧毒气,最终将它成型,成为了他反社会的最佳道具。
——他也由此挣脱人形的皮囊,舍弃乔纳森的名字,化身哥谭的超级反派稻草人,以用恐惧毒气吓人杀人制造混乱为乐。
—
稻草人确信自己已经披上野兽的皮囊,匹配上野兽般的内心。
只是突如其来的特殊情感,让他久违地想起自己为人时的丰富学识,由野兽暂时化作诗情画意的文人。
我的爱人。
我那只见过一面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