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按件算,无忧估计是赚不到什么钱。
“知道了。”宋国华不耐烦,催着他们上车。
他手下走了三个工人,老板天天催着赶工,他都焦头烂额。
宋聪成绩不好,但胜在长了一身腱子肉,毕业考得上大学就读,考不上就跟宋国华一起干工地。最近宋国华又忙又缺人,宋聪也要去充数。
破旧的五菱面包车行在郊区坑坑洼洼的工地上,仿佛随时能把人颠簸得灵魂出窍。
宋国华是最底层的小工头,接的都是些最苦最累的活。
今天他们要帮着卸水泥,把车上的水泥卸到一旁堆好,省得下雨打湿,还有部分要给楼上运上去。
他们这种小工地跟大建筑公司没法比,宋国华这类工种叫杂工,俗称打杂的。没技术含量还累,工资跟别的工作没法比,加上天气热,很多人都不愿做。
“宋哥,这位小帅哥是谁?”不少人对无忧都很好奇。
毕竟在这灰扑扑的工地上,肤白貌美大长腿的无忧实在太醒目了,和他们格格不入。
“新来的工友,你们叫他小忧就行,以前没做过这行,大家照顾着点。”宋国华道。
“长得这么帅,干什么不行,来干建筑。你这小身板行不?”
无忧一笑,“人不可貌相。”
“口气倒不小。”
刘晓梅上车,给宋国华搬了两袋水泥压他肩上,宋国华驮着离开。
宋聪对无忧道:“你一会儿要是搬不动,就别逞强,我可以帮你抬,我扛一袋抬一袋没问题。”
“行。”无忧点头。
刘晓梅给宋聪搬了一袋,宋聪扛着,转头等无忧。
刘晓梅一边给无忧一边叮嘱:“有点沉,你要小心点……”
刘晓梅话还没说完,无忧单手接过,身形稳如松,都没动一下,“我可以,刘姨,再来一袋。”
刘晓梅一时惊住,见无忧确实不像扛不动,才又给他一袋。无忧一只手拎一袋,如拎两只外卖,连身子都没弯一下,几步就追上宋国华。
宋聪一声卧槽脱口而出,“无忧哥,你太牛了!你这是专门练过吧?”
“小伙子,厉害!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先前质疑无忧的汉子也不得不刮目相看。
宋国华也吃了一惊,“我听说你们明星没事就喜欢去健身房锻炼,难怪这么厉害。”
无忧只笑笑,没澄清。
无忧不仅力大,速度也快,即使走在搭的架子上,也如履平地。
一天下来,他一个人基本干完了几个人的活,刘晓梅先前好心提的按天结算给无忧,现在反倒成了他们占无忧的大便宜。
刘晓梅只好改口,让宋国华按双倍工钱算给无忧,无忧却婉拒了。宋家人已帮了他不少,他也不能什么好处都占。
最后,这一天的工钱还是按最初说的三百块算。不过之后的几天,刘晓梅开始按件给无忧算钱,无忧一天下来能赚□□百,一人能顶三人用。
到周末,无忧赚的钱基本已能支付他妈妈未来十天的医疗费。
周一无忧下了一天早班,去医院把欧曼莲的医疗费付了,顺便看看欧曼莲。
他继承了这具身体,也该承担起这个身份该负的责任。
欧曼莲依旧是老样子,医生说她苏醒的可能性极低,这辈子可能都只能这样了。
无忧从医院出来,天色已暮,江边的河风吹散了白天的酷热,气温稍有回落,街上路灯照着出来透气的行人。
无忧一共交了半个月的医疗费,把之前原主卡里仅存的几千块也全用了,现在他所有的现金存款加起来也不过七八十块。
无忧买了两只白面馒头和一盒纯牛奶,找了个路边长椅坐下吃。他从中午到现在都没来得及吃东西,早已饿得饥肠辘辘。
昏黄的路灯自他头顶笼罩而下,被风吹乱的柔软发丝边缘像染了一层淡淡光晕。他穿着一件不太合身的短袖,原本浅色的衣服蒙着灰,已看不清原本的颜色。
灯火辉煌的街边人来人往,长椅上低头啃馒头的人却与周围仿佛处在两个不同世界。
灯光倾泻在他光洁精致的脸上,很美,一种孤独、安静而又易碎的美。
无人能走进他的世界,但他却是这个现实世界的一道风景。
也是别人眼里的风景。
一道车鸣惊扰了正在啃馒头的人。
无忧抬起头,一辆黑色豪车停在他面前,副驾驶的车窗缓缓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