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生道:“我不知还要在地界躲藏多久,只希望他日有缘,我们还能再见。”
裴霁也叹:“修士不堕轮回,再见何其难也。”
提到轮回,郝娴总觉得自己似乎还有什么事给忘在了脑后。
忽的,她一拍脑门。
“糟了!白依竹!”
………………
被郝娴等人遗忘的白依竹和周林,此时正躲在一破庙里避雨。
“白大哥,累了便歇歇吧,天色暗,伤眼睛。”
面对周林的关心,白依竹手上动作不断,摇头道。
“好不容易找到条生路,少做一个,就少十几枚灵石,咱们虽填饱了肚子,可还得想着去找你妹妹不是。”
他揉揉发红的眼睛:“趁着天还没黑,我多做点,晚上鬼多,我更是不敢弄的。”
周林帮他把针线捋顺,摆在一旁,紧抿嘴唇,半天还是没忍住道。
“郝姐姐和裴大哥不会是丢下我们先走了吧?我们都在这里等了快一年了,哪里等得到他们的影子。”
白依竹头都没抬,肯定道。
“郝娴不是食言而肥的性子,当初在我们合欢,她接的单子虽不算多,但在万事阁中声誉绝对排的上数一数二,哪怕闭关几年,都不忘完成殷师兄的订单,况且那日她肯舍命救我,便知她绝不是薄情寡义之人。”
周林不服:“那她现在为什么抛下我们不管了?我知她帮了我,也记她的恩,我只是气,气她为了给了我希望,又忘了我!”
少年人说着便红了眼眶,当初他万念俱灰,生无可恋,是郝娴的出现让他看到了再次照在黑暗里的光。
可如今,这光似乎又照向了别人,告诉他,自己不过是意外瞥见了烛火的过客罢了。
白依竹手上动作一顿,半晌才长叹一声,语气里带上了几分悲伤。
“你就没想过,许非是她不想来,而是她不能来?你就没发现,这几日我们祭的香烛已经燃的越来越快,香果也再无半分味道?”
那日白依竹意外立下要为郝娴燃香祭拜的誓言,而他又修祭祀占卜一道,最是敬重鬼神承诺,故而这大半年来哪怕再穷,都没给郝娴断了香火。
周林一怔,回头拿起破庙桌上的香果啃了一口,果真味同嚼蜡。
少年人眼睛越睁越大,手上香果‘砰’的摔落在地。
“白大哥。”
他颤声道:“郝姐姐她……死了?!”
因救命恩人的‘死亡’,周林难过的一晚上都没睡着觉。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便与被破庙里的鬼怪折磨了一整晚,同样顶着对黑眼圈的白依竹两人,收拾包袱走上了大街。
周林提着篮子,白依竹扛着幡。
幡上字迹清秀漂亮,内容却让人避之不及:巫蛊娃娃,百咒百灵!
两人进了城,在大道上转了几圈就往暗巷里钻。
如前几日一样,目标客户都早早在小巷里等着二人。
“道长,灵不?”
白依竹抬手,隔着巷子指了个高墙:“知道张员外吧?最爱到处寻花问柳那个。”
“知道知道!”
“从上月初七,到现在,张老爷一直没出门,知道为什么不?”
白依竹说罢又指了指自己的篮子:“他正妻买的,才三天,张员外就摔断了腿,现在还在屋里养着呢,别提多老实了。”
那人眼睛顿时大亮:“道长真是高人,那我想给我老婆也买一个,她总拦着我不让我纳妾,我干脆弄死她……”
“不卖!”
白依竹一把收了篮子,拉着周林绕道:“缺德事不干!”
“哎,你个做法害人的还跟我提道德了?”
那人大怒,骂骂咧咧要拉住二人,却没想才过个拐角,眼前就没了两人身影。
“我家儿子要跟个娼妓私奔,可如何是好?”
另一条巷子里,老太太跟白依竹发愁:“我虽不算什么高门大户,但也算书香世家,可不能辱了家风!你看,我咒那娼妓灵不灵?”
白依竹皱眉颦蹙,似是比老太太还忧心几分。
“咒那姑娘怕是隔着一层,不若您给您儿子试试?一只娃娃,老实半年,您再给他相看个两家闺女,还愁忘不了那娼妓?”
“成!”
不出半日,篮子里新做好的五只潦草娃娃就买了个精光。
白依竹一边数钱,一边头疼。
“别说去找你妹妹了,这得什么时候才能攒够买乾坤袋的钱?再握着鬼牌,我怕来不及用娃娃转霉运,自己就先倒霉死了啊!”
周林正欲安慰他,忽瞥见旁边一牌子。
“白大哥,你看,那边有飞舟能去天河城……船费,两枚中品灵石?!”
白依竹盯着那牌子看了半天。
“不行!咱们得想法子挣个快钱!”
………………
好不容易离开鬼道的郝娴几人,满大街找走散的小伙伴。
提起郝娴的没本事师弟,裴霁皱眉:“他应该早就回宗门了吧,这都快过去一年了。”
郝娴叹气:“总归是我不对,不该忘了……等等,那人有点眼熟。”
裴霁往那边一看。
“卖身葬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