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万青脚步停在原地。
赵骞的话虽然是为了说服顾岚逐,但字字句句也扎在他心上。
“沈凛。”顾岚逐攥起拳。
如果说舒辞那个1%匹配度的老公只能让他恼羞成怒,还不足以产生多么大的危机感,那么沈凛便让他感到一丝害怕。
倘若他们之间的匹配度,并不比100%低多少呢?
“你说得对。”顾岚逐凝神,“这么简单的道理,我以前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赵骞顿了一下,而后小心措辞。
“也许因为您忙于事业,并没有尝试过谈恋爱?”
强势惯了的人,以为一切都会为他捧上的人,是不懂爱的。
顾岚逐:“……”
他轻咳一声,问;“那我要怎么做?”
“需要我帮您整理一些正经追求老婆的方法吗?”
陆万青没有再听下去,离开宴会厅,扔了手上的托盘,带着戾气扯掉了侍者装扮的统一领结。
他循着只言片语的信息,径直去到沈凛包下来的那层。
脑海里都还没想好见了人要说什么,身体已经站在了重重保镖门口。
他有沈凛曾经拉拢他时给过的信物,议员们通常都用这种方式展示心腹的存在,保镖们没有犹疑,让出了道路:“先生在洗澡,您可以等一会儿。”
陆万青心里一紧。
洗澡?做了什么要洗澡,他今天就标记他了吗?
他快步往里走,在最里侧的房间门口停下。优秀的隔音墙壁挡不住顶尖Alpha的听力,水流声在他耳边冲刷着他的绝望。
忽然他听见一声浅淡的喃语。
熟悉声线里藏着哼哼唧唧的尾调,陆万青猛地看向旁边的房门,快步走上前,停在门外。
“你不会自己找饭吃吗?演了多少年戏还让我教你怎么看镜头?!”
舒辞烦躁的梦话就这样传来,陆万青失神地垂下手,转身。
他就睡在沈凛隔壁,那么惬意地说着梦话。
积累在体内的抑制剂只能压住他的冲动,却压不住他敏感和多疑的内心,坚固的心防被自己的思绪穿凿得千疮百孔。
陆万青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恍恍惚惚地顺着门坐下,颓然地往后一靠。
他想等他醒来,亲口宣判他的死刑。
半晌,沈凛正装从房间里走出来,看见他坐在门口,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Alpha不似此前见过的那般宽阔,状态是肉眼可见的疲惫,下颌线变得削瘦,像是在烈风里被打磨锋利的岩石。那双深邃的眼眸看不出一丝表情。
“来了?”
沈凛讶异于陆万青的速度,但转念一想,便知道里面的人对他影响有多大。若是他当年知道宋时羽在船上有危险,他也会二话不说开着直升机来救她。
如此,他对陆万青的态度便和蔼了些。
“人给你安全无恙地救下来了。”沈凛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皱眉,“易感期刚出,你是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的?你可别现在进去,去我那边收拾一下,让他好好休息,我给你送点药来。”
沈凛还要赴慈善晚宴,没有多说。
陆万青眯起眼,看着他的背影,没有依言去他的房间,只是继续靠在门上。直到沈凛回来,像看变态一样看了他一眼,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他还坐着。
整个船上的人都进入了睡眠,他还清醒地听着舒辞的一呼一吸。
仿佛为了品尝一些甜,自虐般地咽下玻璃渣,就连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都让他甘之如饴。
忽然背后一空,门被拉开。
他惊然回眸,门内的Omega光着脚站在他身后,双瞳震惊地望着他。
人吓醒了,就是眼珠还有些扛不住的睡意。
他的眸光一瞬间看向他的脖颈,顿时松了口气。
还好,还没有人标记他。
“陆万青?你怎么在这儿!?”
陆万青眼底猛地一酸。
只有他,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会这样清脆响亮地喊他的名字。
易感期被他强行压下的躁意,在胸口翻涌了一遍。
他没有回答,只是哑声问:“怎么这个点醒了?”
“渴醒了。”舒辞挠头,还有一半意识在睡中朦胧,一时竟不知道要说什么,“你怎么坐外面睡觉,进来睡啊。”
陆万青喉咙微动,绛蓝色的眼眸藏在舒辞的身躯投下的阴影里。
舒辞抬脚踢了踢他撑在地上的小臂:“快进来,开着门有点冷。”
下一秒,脚踝被炽热的手掌握住。
舒辞眨眨眼,想抽出来,没想到迎接他的是陡然升起的视野。
他被陆万青揽着腿,径直抱了起来。
心脏剧烈地开始跳动,腾空的不安让舒辞下意识环住陆万青的脖颈。只见他抱着自己放在床上,面容近在咫尺。
“冷还不穿鞋。”他声音低哑,拉过被子盖在他腿上,俯身抱住他,“这样还冷吗?”
他一手圈着他的肋骨,一手扶在他颈后。
放出信息素,凝成一层剔透的薄膜紧紧贴上怀里的人。
他嫉妒疯了,疯到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只知道,沈凛抱过的每一寸气息,他都不想感受到。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