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此之前,栾安舒与冯捷唯一的交集,是前天综艺录制时,她与拍摄团队干巴巴等了这位大明星整整11个小时。
“冯老师,你好。”栾安舒自知不敢怠慢,语气迅速切换成工作状态,“关于合约方面的纠纷,我已经移交给台内的法务部了,请贵方律师直接与法务部沟通,后续事宜我不再跟进。”
冯捷好像把她的话当耳旁风,自顾自询问,“你在哪里?那么吵。”
栾安舒用手挡住听筒,疏离的开口,“外面。”
冯捷似乎并不在意解释,单方面向她下达指令,“录制的事情我不想太计较,大家各退一步,这个坎就当过去了。只不过,我听说你在跟我的经纪人对接时,态度非常硬气呢。”
栾安舒接电话的过程中,栾小乖一直乖乖呆在她身旁,发现妈妈的眉头一点点蹙起。
“妈妈……”栾小乖有些不安,细细叫了声。
栾安舒竖起手指,示意宝宝别出声,语气依旧保持坦荡和体面,“冯老师,我只是完成自己分内的工作。如果您和您的经纪人有任何不满,大可以向台里的领导投诉。”
“栾小姐言重了,开口闭口说什么投诉。我私下联系你,就是不想把事情闹大。”冯捷气势降了几分,递过来一个台阶,“这样吧,今天我正好有时间。大家一起吃个饭,当面把事情说开。”
栾安舒低头瞅瞅宝贝女儿,下意识要拒绝,“今天恐怕……”
“栾小姐,赏个脸呗。”冯捷的语气骤然加重,“你之前制作的那档综艺,现在还没定档吧?”
“……”栾安舒堪堪止住声音,闭了闭眼。
她一个人倒是无所谓。
离开电视台,还有别的出路。即使在圈子里混不下去,栾安舒也能凭本事给小乖锦衣玉食的生活。
但是冯捷以节目做威胁。
要知道,一档综艺从筹备到录制再到定档,需要耗费许多人几个月甚至几年的心血。如果因为自己的缘故没办法播出,栾安舒这辈子再也无颜面对同事们。
栾安舒短暂的权衡几秒,跟冯捷要了地址约好时间。
然后挂断电话,俯身蹲在女儿面前。
“小乖,妈妈今天有重要的事情,可能……”栾安舒艰难的措辞。
“妈妈。”栾小乖抬手,按住栾安舒眉心的位置,用力揉揉,嘴巴里发出‘呼呼’的声音。
“痛痛飞走啦~”栾小乖摊开两只爪爪,摆出天女散花的动作,“妈妈,不难过!”
“好,妈妈不难过。”栾安舒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歉疚的向女儿解释,“妈妈答应要陪你玩一整天,可是临时有工作,抱歉。”
“没关系。”小乖看见妈妈皱眉,就已经猜到了。她摇摇头,一手牵住赵淑惠的手,另一只手朝她挥挥,“姨姨陪小乖玩,妈妈再见。”
栾安舒说不出太多的话,捧着小乖的脸,怜爱的亲亲她额头,丢下一句‘我忙完立刻回来’,便转身消失于人海中。
栾小乖望着妈妈远去的背影,攥紧赵淑惠的手。
赵淑惠心疼孩子,把她抱到宝宝车里,好声好气问小乖要不要骑大马。
问了两遍,小乖没出声,低头扣自己的小指头。
“小乖怎么了?手指难受吗?”赵淑惠紧张地问。
栾小乖摇摇头,眼里噙着泪花,可怜兮兮说,“小乖和妈妈拉钩钩,妈妈、妈妈变猪猪。”
在小孩子的世界里,拉钩钩是最郑重的约定。不遵守约定的人,就会变成大肥猪。
想到妈妈会因为跟自己拉钩,被变成大肥猪,小乖有点讨厌自己了。
早知道,她就不说变猪猪了。
非要变的话,就把妈妈变成兔兔。到那时候,小乖就可以一直一直把妈妈抱在怀里。
“我不要妈妈变猪猪!”小乖眼底的雾气氤氲,差点掉出一串金豆豆,语无伦次的嘟囔,“妈妈变猪猪,我也变猪猪,做一个猪宝宝。”
赵淑惠努力忍了忍,却没能忍住。转过身,捂嘴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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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捷选择的地方非常私密,是一间开在别墅区内,每天只接待八桌客人的私房餐厅。
栾安舒方向感差,绕别墅区转了两三圈,总算找到隐秘的入口。
推开没有任何标识的小木门,里面的服务员已经恭候多时。确认过栾安舒的身份之后,便把她带上二楼。
二楼空间很大,宛如富贵人家的会客厅。南面的墙镶嵌一整面落地窗,窗外有麟城最好的江景。
冯捷躺在窗户边的摇椅上,姿态慵懒。听经纪人说栾安舒来了,只是随意撩了下眼皮。
看清楚栾安舒的长相,他眼底闪过几分欣赏和赞许。
栾安舒长得极美。
台里的同事们经常开玩笑说:只要栾安舒愿意牺牲色相,从幕后走到台前,她策划的综艺绝对能爆红出圈。
“闻名不如见面,栾小姐果然漂亮。”
“冯老师谬赞。”栾安舒径直来到他面前,简单粗暴切入主题,“请问,您打算怎样把话说开?”
冯捷见了人,态度360度大转弯,好言好语安抚,“急什么?你来都来了,坐下来吃顿饭,我们慢慢聊。”
“不了。”栾安舒执意拒绝,“我今天休假,还有其它安排。”
“什么安排?很重要吗?”冯捷上下打量她,意有所指地说,“我可听说,栾小姐现在单身。”
呵呵,打听得真清楚。
混这个圈子,即使做幕后,也没有什么隐私可言。
“嗯。”栾安舒隐隐猜到他的意图,索性回答道,“我今天跟女儿约好,要带她去儿童乐园。”
“女儿?”冯捷脸色立刻变了,“你有孩子了?”
栾安舒递给他一个‘你以为呢’的轻蔑眼神。
冯捷欲言又止,脸上露出吃苍蝇的表情,看向缩在角落的经纪人。
经纪人只觉得无辜。
据他所知,栾安舒没结婚也没有男朋友,平白无故怎么会冒出一个孩子?
自觉受骗的冯捷,短暂的气愤了半分钟,死死凝望栾安舒漂亮的脸。
霎时间,冯捷突然有点想通了。
反正他只是想玩玩,并不打算进一步负责,有小孩又怎么样?
既然栾安舒生过孩子,代表她已经被别的男人采摘过了。
正好,省得自己循序渐进大费周章。
“看不出来,安舒你这么粗心。”冯捷欺身靠近她,暧昧又轻佻的问,“被渣男玩弄也就算了,怎么把野种生出来了?”
‘嘭——’
栾安舒眸色转冷,似乎听见脑子里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
她缓慢抬起头,扯了扯嘴角,露出没有温度的笑意,一字一句质问,“冯捷,你说谁是野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