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耗子暗器使得再厉害,也无法与燕非藏这样的六级武师相抗。
他心知计划暴露,索性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尴尬地笑了笑。
“不知燕大侠有何吩咐?”
燕非藏嫌他们耽误自己修炼,心中不悦,语气生硬冷淡。
“去前院。”
曹耗子绿豆般的眼睛转了转,乖乖走在他前头,绕过客栈主楼,映入眼帘的是与马厩柱子合为一体的吕蝴蝶。
廊檐台阶下,眉目秀雅的女掌柜倚着摇椅,悠闲饮茶。
其余伙计护卫左右。
“这是怎么回事?”他故作惊讶问道,“陆掌柜,可是老吕他冒犯了你?我代他向你赔个不是,他这人确实有些油腔滑调,但没坏心的。”
陆见微抬眸笑看他一眼。
“阿岳,拿去让他瞧瞧。”
“哎!”岳殊拿着一简陋木匣,走到曹耗子面前打开。
匣子里装着一只黑色甲虫的尸体,七零八碎,惨不忍睹。
曹耗子:“……”
看来这事是赖不掉了。
不过从陆掌柜的态度看,此事尚有转圜的余地。
他不再迟疑,诚恳道:“原来是老吕的宠物不小心跑出来,惊扰了陆掌柜,给陆掌柜赔礼是应该的,陆掌柜若有需要,尽管吩咐。”
吕蝴蝶的毒虫素来百试百中,今日失手,不是他大意,而是他们低估了客栈的实力。
荒郊野岭的神秘客栈,果然深不可测。
陆见微也不绕弯子,茶盏一落。
“想要赎人,白银二千两。”
曹耗子脸色一苦:“陆掌柜,我哪拿得出这么多钱?把我卖了都回不了本。”
“燕非藏。”陆见微才不跟他废话。
燕非藏抽刀出鞘,森冷刀光劈向马厩的柱子,吕蝴蝶直面气势汹汹的刀锋,骇得脂粉狂掉,怎奈他全身动弹不得,避无可避。
“别!”曹耗子悚然大叫。
燕非藏浓眉挑起,自如收住刀势,长刀铮然入鞘,极为干净利落。
这一手惊得众人下巴掉了一地。
六级刀客的实力,他们实实在在领教了,如此收放自如的刀法,不愧为江湖第一刀客。
薛关河浑身血液沸腾不已,若是有朝一日,他也能如此潇洒恣意,便此生无憾了。
众人向他投以敬畏的目光。
燕非藏早已习惯,他本是不在意他人眼光的,却忍不住偷偷瞄向陆见微。
后者面色不改,就像看了一场平平无奇的杂技,神情波澜不惊。
燕非藏心中略感失落。
原来她真的看不上他的刀法。
“要人还是要钱。”陆见微慵懒支颐,“曹武师,做个选择吧。”
曹耗子无奈,只好道:“我们身上没带那么多,请容我走一趟望月城,去钱庄取些银票。”
“可。”陆见微弯起唇角。
曹耗子只觉得她笑里藏刀,心里抖了抖,连忙使用轻功跑去望月城。
“这么干脆。”陆见微蹙眉,“是不是说少了?”
众人:“……”
曹耗子离开后,陆见微回房。
其余人各司其职,留吕蝴蝶一人孤零零地与马厩为伴。
不消片刻,陶杨魏柳驾着驴车回来,见到吕蝴蝶狼狈至此,不由愣神当场。
“这是……”
魏柳开口,被陶杨扯了袖子。
“师妹,拴好驴,咱们回房休息。”
“哦,好吧。”
两人故意当做没看见,唯恐伤了吕前辈的自尊心。
吕蝴蝶:“……”
这次真是丢脸丢大了。
魏柳二人至柜台取回押金,小声问退还押金的岳殊。
“吕前辈这是怎么了?”
岳殊没有为他遮掩的意思。
“他想偷掌柜的首饰,还在井水里下毒,幸亏掌柜发现及时,避免客栈损失。这是惩罚他呢。”
师兄妹:“……”
二人回到房间,对视几眼后,魏柳率先开口。
“他们是不是已经动手了?”
“应该是。”陶杨眉头紧拧,“这个客栈真的不简单,我们需得小心行事。”
吕蝴蝶可是江湖成名已久的前辈,这样的人都失了手,他们想要暗中做点手脚就更不可能了。
“怕什么?反正我们只是来打探消息,信已经递回去了,到时候没我们什么事。”
“也对。”
“师兄,赶了一天路,有点累,我先回房休息。”
“好。”陶杨又叫住她,“这几日我们就在客栈等候消息,不用继续奔波。”
“那太好了。”
回到房间,魏柳唤来岳殊。
“伙计,给我烧一桶水,我要沐浴。”
岳殊脆声应了。
“等等。”魏柳似想起什么,迟疑问,“方才你说井水被下毒,那水还能用吗?”
岳殊骄傲道:“能的,掌柜的已经解了毒,魏姑娘不用担心。”
“解毒?是吕前辈的解药?”
“不是,是掌柜的亲自解的。”
“哦,那就好。”
曹耗子轻功运到极致,终于在城门落钥前取出二千两银票,于夜幕低垂时赶回客栈。
“陆掌柜,银票在此,您请过目。”
陆见微收下银票,眉目温和。
“甚好。”
“赎金已交,不知能不能放了老吕?”
“请便。”
曹耗子作势去马厩,却又转回身。
“天色已晚,不知我们还能不能在贵店留宿?”
他可不想带着“僵尸”在野外露宿。
“客栈是开门做生意的,只要客人愿意,想住多久住多久。”陆见微笑眯眯道,“二位要续住,需要再交五百文。”
“这是自然。”曹耗子掏出五钱碎银。
他去了前院,解开与驴为伍的吕蝴蝶,扛着他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