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见微换了一身衣裙,躺在床上无聊透顶。
“没有手机,没有电脑,薯片辣条啥都没有,我太难了。”
“等你获得一位五级或五级以上武者的友谊,就能解锁特殊商品。”小客安慰她。
陆见微轻叹:“交朋友太难了。”
燕非藏六级武者,完全符合条件,可他没想跟她交朋友,只把她当做需要尊敬的高手。
还有张伯,如今已突破五级,但也只将她当成东家。
金破霄同样五级,大概只想跟她做生意。
没有一个是要跟她做朋友的。
“小客,你说我是不是装得太成功了,以致于他们都尊敬居多?”
“你是掌柜,他们是伙计,敬重你是应该的。”
“话是没错,可我想要玩手机。”
“微微,容我提醒你一声,就算你解锁了特殊商品,也不能无限次购买使用。”
“什么意思?”
“特殊商品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你的使用是有时间门限制的,而且不能被除你以外的人察觉到。”
陆见微:“……穿越道具呢?”
“以上指的是非一次性消耗品,如果你想吃薯片辣条,躲着别人吃就行,吃完的垃圾系统可以回收,回收要收手续费。”
“……”
陆见微拉上被子闷住脑袋。
氪金系统名不虚传!
厨房内,薛关河听了阿耐的话,诧异道:“是给那个病人吃的吗?”
“哪个病人?”阿耐茫然。
“就是神偷带来的那个。”
“哦哦,那算什么病人?就受了点拳脚伤。”
“怪不得掌柜的不管。”薛关河奇道,“可他怎么昏迷不醒?”
阿耐摇头:“不清楚,估计神偷有什么独门绝技吧。”
“你说他干什么不好,非要偷东西。”薛关河摇头叹息,“这般精妙的身手,行侠仗义多好。”
阿耐“唔”了一声,“也不要看表面嘛。”
“什么意思?”
“别废话了,快做点补血的汤膳。”
“哦。”
伙计房,阿迢坐在床边,凝神研究“寻常客”。
从云来客栈开始,她跟随陆见微一路,早就从薛关河口中得知八方客栈之前的“战绩”。
千里楼、黑风堡等势力寻遍名医,也未能解开药性,可见此药之独特。
她想试试。
云蕙缓缓睁开眼。
少女侧对着床,细细密密的小辫儿散落肩颈,遮住半张侧脸,只余瘦削的下巴和挺翘的鼻尖。
药丸放在掌心,她正专心用细针探入其中,再将针尖放至鼻端闻嗅。
“解罗花、金穹叶……”她闭着眼小声低喃。
声音不似寻常少女婉转清亮,有些微的沙哑,从淡紫的唇瓣吐露而出。
淡紫?
云蕙睁大眼睛。
她先前没太注意,直到现在才发现,阿迢的唇色与常人不同,眼神、气质都极为不一般。
“阿迢。”
“怎么了?”阿迢转过头,目光平静而淡然,“哪里不舒服?”
云蕙几欲落泪。
她的女儿到底经历过什么,才在与父母相认时还那般冷静,其他家十几岁的姑娘天真烂漫,她的阿迢却像是饱经风霜的成熟女子。
阿迢又问了一声:“哪里不舒服?”
“我没有不舒服。”云蕙低头抹掉眼泪,勉强露出一抹笑容,“阿迢,能不能跟娘说说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
阿迢简短回答:“有人在南州乱葬岗捡到我,带我去了很多很多地方。”
“你一直都记得家,”云蕙敏锐道,“如果你是自由的,为什么不回江州?那人是不是强迫你了?他待你是不是、是不是……”
不好。
这两个字她没说出口,光是想想,就觉得胸口闷痛至极。
阿迢没有隐瞒:“嗯,她给我下了毒,没有根治的解药。我不得不听她的话。”
“下毒?”云蕙如遭雷击,女儿失而复得的喜悦瞬间门清空,只剩下惊惶无措,“那、那你……”
“每个月服药压制就行。”阿迢眼里是不符合年龄的镇定,“我会找到解药的。”
云蕙:“……”
“你这几日在客栈住下,我给你调养身体。”阿迢嘱咐后,又转回身研究药丸。
云蕙忍了忍,还是没忍住。
“那个给你下毒的人呢?”
“死了。”
“陆掌柜与你……”
“她救了我的命。”
云蕙目露期待:“听说她很厉害,张大侠他们都很厉害,他们认不认识什么高明的大夫,解了你的毒?”
“这毒就是最高明的大夫制成的。”阿迢顿了顿,安抚她,“我说了,我会找到解药的。”
“那、那就好。”
十年未见,物是人非。
云蕙没有参与阿迢的成长,完全不知道她过去十年是如何生活的,纵然再想与她恢复往日的亲密,也无从下手。
到了午膳时间门,陆见微下楼。
大家都是熟人,围坐在一张桌子旁,只有云蕙一个人显得不自在。
“云娘子不必拘束。”陆见微扫一眼桌上的菜色,笑道,“当归红枣炖鸡汤可补气血,你多吃些。”
薛关河挠头,原来补气血的汤膳是为云娘子准备的呀。
奇怪,为什么是阿耐交待他。
“多谢陆掌柜。”云蕙到底是掌家娘子,很快适应新环境,不再拘束。
温著之顿了顿,低首继续吃着药膳。
“掌柜的,诊室那个病人怎么处置?”薛关河问。
陆见微:“送去对门药馆。”
反正神偷已经在那边付了钱。
“陆掌柜,”温著之放下碗,“不如先查清此人身份,再做定夺。”
陆见微挑眉:“你是想说,或许这位病人犯了事,才被神偷弄来利用?”
“嗯。”
“那就送去衙门。”
张伯立刻接话:“稍后我送去衙门。”
“我也想去衙门。”云蕙绞着手帕说,“我想看看那两个畜生是什么下场。”
江运昌去报了官,衙门定会开堂审问。
“也好。”陆见微说,“阿迢要不要去看看?”
阿迢无所谓,但触及云蕙闪着泪光的眼神,便点了点头。
“掌柜的,我也想去看看。”薛关河举起手。
陆见微莞尔:“还有谁想去的?”
“我。”岳殊不甘落后。
“行,想去的一起去。”
阿耐出声询问:“公子,我能不能去?”
温著之笑道:“随你。”
饭后,张伯架着病人,携云蕙、阿迢、薛关河、岳殊、阿耐几人一同去了衙门。
客栈内只剩下陆见微、温著之和燕非藏。
燕非藏在后院勤恳劈柴,温著之坐在房间门看书。
至于陆见微,在房间门内对着人体模型扎来扎去。
扎针的手法她已驾轻就熟,现在练的就是手稳,在稳的基础上还要快。
她的悟性没有问题,只需在熟练度上下工夫。
练了一下午,张伯等人回来。
“掌柜的,那人一送到衙门,衙门的捕快就认出来,他就是个泼皮,经常欺负年轻貌美的姑娘。”
陆见微颔首,看向阿迢。
“除了扔掉我,下毒,他们还做过其它害人的事,被判斩刑。”阿迢言简意赅。
江州城是府城,府衙具备判决斩刑的资格,但还需上报复核,一来一回,恰好秋后问斩。
江家的毒瘤彻底铲除,创伤却难以恢复。
虽说江运昌同样是受害者,云蕙却还是对他心存怨怼,她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当初江运昌愿意听她的话,断然拒绝宗族的强势要求,她的阿迢就不会遭受这样的劫难。
说到底,他也觉得女儿不能继承家业,连隔了一层的侄子都不如。
云蕙暂时不愿见他,她怕自己一见到他,就情不自禁展露出歇斯底里的一面。
况且她还想与阿迢待在一块儿,弥补十年的空缺。
“陆掌柜,”云蕙忐忑询问,“听说贵店可以提供诊疗,我能不能订一间门房在此调养?”
陆见微毫不客气:“次房一天一百文,上房一天五百文,药材另算,不过阿迢是你的女儿,她若愿意亲自为你调养,便不收费。”
“我先订一个月次房。”云蕙取出三两。
陆见微笑着收下。
“二楼的房间门你可随意挑选。”
云蕙入住二楼东侧的房间门。
她是个相当勤快的人,又掌管家中大小事务多年,身体刚有起色就帮着干活。
客栈的伙计们都是男性,力气活不在话下,但在心细方面远远不够。
阿迢只喜欢研究药理,不懂杂务,客栈的很多事情她也插不上手。
云蕙的加入,倒是给客栈提供不少助力。
不管什么事,她都能做得又快又好。
岳殊的鞋坏了,她及时做了一双新的;薛关河袖子裂了,她细心缝补;阿迢的衣服鞋袜她都亲自缝制,姑娘家的小衣也做了好几件。
阿迢六岁后跟着胡九娘漂泊江湖,很多事既懂又不懂,女儿家的小衣在外头买不到,只能自己缝制,她女红活烂,做的小衣歪七扭八,布料还差,看得云蕙直掉眼泪。
不管怎么说,云蕙入住之后,客栈众人的生活舒适度迅速上升。
陆见微也受益良多。
她没什么“男女大防”的心思,但日常生活中,女性和男性到底会有不便之处。
之前客栈里都是男伙计,她作为唯一一个女掌柜,生活并不那么便利。
云蕙来了之后,不管是对阿迢,还是对她,都格外照顾。
她性子温柔,说话的腔调带着江南特有的柔婉,做事时心细如发,体贴入微,轻易获得所有人的好感。
陆见微感受到一种久违的来自长者的温柔守护。
至于江运昌,他心中有愧,不敢强劝妻子女儿回家,便亲自携厚礼上门,表示对陆见微的感激,并想借此机会见到妻女。
奈何云蕙不愿见他,阿迢对他也无多少父女之情。
如此过了五日。
到了洪家父子取枪的日子。
两人一大清早,捧着钱匣子求见陆见微。
陆见微坐在堂中喝茶,桌上放着一方细长的木匣,七尺三寸,外表古朴,叫人不敢小觑。
洪英杰眼珠子黏在上头。
洪贺恭敬道:“陆掌柜,这是十五万两,全都在这,您清点一下。”
张伯接过,数了数,朝陆见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