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侦探皱着眉站在委托人邻居家门口,看着第三具尸体,攥紧了拳。
警察一边做记录一边问:“你说第一起案件是他杀?有什么依据吗?”
原本不应该这么相信这个侦探,但谁让侦探是森村先生介绍来的,森村先生在这方面还是很有名望的……所以说他介绍来的侦探肯定也有一定的能力。森村先生说这位侦探几乎无所不能,从来没有遇到过他破解不了的案件,警察虽然没那么相信,但对侦探的预期还是上升了一大截。
工藤新一解释说:“首先是井上先生,他的计划是跟理发店的老板合谋假死骗保,正好井上先生欠下赌债,而理发师也自称很缺钱,两个人打算用人偶和鱼线制造井上先生跳下去的假象,正好他们发现了一具溺死的尸体,而且附近没有相关的案件,他们的计划是在一段时间后用无名的尸体代替。这里是小岛的村落,到时候尸体已经难以辨认,只要穿着井上先生的衣服,当地警局肯定不会继续调查……抱歉,我没有说警方不够谨慎的意思,只是没有必要浪费警力的情况下大概会如此结案。”
“哦哦,原来是这样,但是你说的这些都没有证据吧,而且尸体……”警察说。
“……被那边的那群小孩子寻宝的时候找到了。”工藤新一说。
警察:“……”
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警察通知同事去找在那边树林里的尸体,然后继续问工藤新一关于案件的事。
工藤新一回答:“鱼线已经被丢掉,但人偶被理发师拆解放在了店里,他提前了计划的时间,我想大概是以演习为理由把井上先生骗出去然后杀害,最后又用之前的人偶机关利用村长做了不在场证明。事后他去回收挂在山崖下树丛里的人偶,这时候已经没人注意到了。等到井上先生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村长就成为了他的不在场证明。这里有一封他的遗书,详细说明了他的罪行,还给出了这么做的理由……”
“理由是?”警察好奇地看过来。
“……理由是井上先生当初抢了他的女朋友,让理发师魂不守舍在考试的时候发挥失利没考上东大,第二年考的时候井上先生揭穿了医生的性别导致理发师再一次发挥失利,第三年考的时候井上先生打电话跟他说医生结婚了再一次发挥失利,第四年考的时候井上先生打电话给他说医生孩子出生了导致他再一次发挥失利,最终人生一落千丈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回到村子里的理发师发现井上先生过得很幸福,就决定找个机会报复他。”这次工藤新一犹豫了一下才说。
警察:“……”警察默默地把本子翻到了下一页。
有点惨啊,理发师先生。
觉得人生无望的理发师想要在这件事结束之后自杀,但是理发师的计划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尸体哪里来的?
原来委托人的邻居是一个逃犯,他逃到这个乡下小地方已经很多年了,使用的是别人的身份,而死掉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邻居,两个人是狱友。邻居把狱友杀掉之后本想处理尸体,却听到了脚步声,误以为去测试机关的委托人和理发师发现了他的罪行,逃回去后胆战心惊了一晚发现并没有人告发他,而井上先生死后一直盯着理发师的他决定杀人灭口。这就是理发师的死因。
“当时我觉得有点奇怪,因为邻居的口音虽然是本地的,但他会使用一些关西的用语,所以我拜托朋友查了一下。有个逃犯多年前在附近消失,跟邻居回来的时间相吻合,而且邻居有整容的记录。另外,树林里找到的尸体穿着井上先生的衣服,但在周围散落的物品里我们找到了他手上的信件,名字跟邻居是一样的。”工藤新一继续说。
“不愧是平井先生,那邻居又是怎么死的呢?”警察问。
工藤新一想了想,说:“我也才刚到这里,还没开始调……”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忽然停住,年轻的侦探愣了一会儿,摸上了自己的额头,那里的温度正在渐渐超过正常体温。
警察看到他这样赶紧问:“没事吧平井先生?你是哪里不舒服吗?岛上的医生还在……”
“不用了。”工藤新一听到医生这两个字就下意识地说。
突如其来的热度让他想到了对自己来说是十年前的一场大火,还有在燃烧的火焰里弹奏的《月光》……没错,那就是此后缠绕他十年的、改变了他一生的失败。
他杀死了一个人。那时候他这么想。
工藤新一往港口的方向看过去,刚才少年侦探团好像接了个电话就往那边去,他当时并没有太在意,现在看来还是高兴得太早了。
——江户川柯南来了。
“抱歉,这里的案件能暂时交给警方吗?前面的证据和推理我已经告诉村长了,到时候你们问村长就可以知道。”工藤新一说着就往外走,警察一边点头一边问他身体的问题,但年轻的侦探说自己没事,打算休息一下。
于是警察看着侦探离开,而这里的案件和尸体依旧冰冷而充满谜团。
工藤新一一头扎进了岛上的丛林里,往远离村子的地方走。
至少要撑到江户川柯南离开。
是灰原通知了「他」吗?确实,如果是「他」的话,出于谨慎很有可能会来这边看看,还会带着可靠的大人。但眼下工藤新一和江户川柯南可不适合见面,最好是永远不要见面。
“案件……”
呼吸带着血味的热度,他能离开是因为——他相信另一个自己,一定可以查清真相,阻止潜藏在暗中的犯人。
因为他们都是工藤新一。
突如其来的发烧让他差点失去思考的能力,背后传来的声音似乎是少年侦探团在喊着问平井哥哥去了哪里。
他跌跌撞撞地跑出丛林到了海边的礁石那里,湿热的海风把侦探的头发吹起来,眼前仿佛有个模糊的人影。
钢琴师正在小船上跟他招手:“哎夏洛克!你怎么也来这里啦!刚好我做完任务准备走了,你要跟我一起离开吗?哦,咖啡是给我带的吗?”
工藤新一:“……”
钢琴师怎么又从监狱里跑出来的且不论,从他手上的枪和衣服上的血来看,杀邻居的凶手,找到了。
他叹了口气,把咖啡扔给了钢琴师,说:“麻烦你了,东方快车。”
钢琴师拍拍胸口,得意地说:“不用谢,旧日法庭的第零审判官、黑暗之翼的支配者。”
工藤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