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踹飞到墙角的五条悟扶着墙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夏油杰你TM居然哄骗我妹妹!我才是凛音哥……”
话还没说完就被五条凛音一记上勾拳, 差点没咬到舌头。
“你才不是我哥呢!”
说着又拽过他的后衣领,将人拖到了空座上,翘起腿, 倒了一大杯威士忌:“喝!”
五条悟接过酒杯, 一口气喝了下去。
五条凛音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啊啦, 悟先生真是海量!”
“再来一杯!”
五条悟看着凛音手里有好多个影子的酒杯, 也没接,咬住杯口,在凛音的半喂半灌下喝了个干净。
喝完就倒在了凛音的肩上。
“你妹的, 别碰我!”五条凛音一把将他推开。
“呕——”五条悟突然吐了出来。
凛音一边嫌弃地捏着鼻子, 一边轻轻顺了顺他的背:“你吃的什么啊,臭死了。”
“呕——”五条悟捂着嘴巴冒出了几个音节, “巧克力……”
随后便收到了来自凛音能抡死人的大拳拳。
“你说谁的巧克力难吃啊!”
“我说的是巧克力味大福……”
“我管你什么福呢。”五条凛音跪在沙发上, 指着沙发背靠的灯柱,“五条悟,你就是一个大傻缺!”
“什么预支二十年的薪水, 你对别人那么好, 却成天欺负我!”说完一拳打在了灯柱上。
“还说我做饭难吃,你做饭才难吃!捏的饭团又丑又难吃,你喂猪呢!”她抱着灯柱猛晃。
“居然说我丑八怪,呜呜……我明明那么好看。你是看丑不拉几的诅咒看多了, 六眼瞎了吧!”她伸出两根手指, 将纸灯罩插出了两个洞。
五条悟上前拉住了她:“凛音, 别捶了, 那不是我, 手都流血了……”
“哎~”五条凛音突然泄了气,低头嘀咕道, “我跟一个天生脑部残疾的人计较什么呢。”
“来!硝子!”她一把搭在了五条悟的肩上,“我们今天不醉不归!!”
“不是,你已经醉了啊。”五条悟看着她,苍蓝色的眸子带着迷离的忧伤,“那凛音,我们……我们回家好不好?我不会、不会再让他们……”
“我不回去!”五条凛音摔碎了身旁的酒瓶,“是你让我走的!是你把我赶出去的!这么多年,我都是一个人、一个人到现在,我才不想回去……”
五条悟垂下了眸子,模糊的视线中,似乎什么也看不见。
凛音吸了吸鼻子,然后拿起桌上的伏特加猛喝了小半瓶,然后站在沙发上,拿麦大声喊道:“大家——尽情玩吧!今晚五条悟、包场!!”
全场开始欢呼。
“好耶!”五条悟也举拳表达激动的心情。
“悟,她说的是花你的钱哎。”一旁的夏油杰提醒道。
“哦——”五条悟愣了好一会,然后走到酒柜前,拿出最贵的酒,喝一口,砸在地上,稀碎。
“这在中国寓意岁岁平安!”
全场人也开始模仿他的做法。
夏油杰默默缩到了角落里。
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反正又不花我的钱。
两兄妹玩得最嗨,跑到舞池中央……跳广播体操。
一样的四肢不协调。
凛音一边跳一边嫌弃悟动作不标准:“来!我教你!”
冲矢昴在人群中,看着舞台上的凛音,露出了淡淡的笑。
现在这样大肆发泄出来也挺好的。
也许是常年孤身一人的原因,平时有心事,也总喜欢放在心里。很多情况下,为了避免不可收拾的恶果、为了不把事情闹大,选择了忍气吞声。不是她不想反抗,而是……很无力,一个人又能对抗什么呢。别人受了委屈,还有可以倾诉的朋友,还有永远是依靠的家人,可是她没有,没有坚强的后盾,只能自己蹒跚地前进。
忽然,不知是谁打碎的酒瓶碎片飞向了五条凛音,正要划破脸颊时,一只手挡在了面前。
几滴鲜血溅开。
五条凛音握住了那只手,睫毛微颤,垂眸,顺着胳膊向它的主人看去,瞬间红了眼眶。
是五条悟。
“你每次都是这样,为什么、为什么啊……”她看着不断流出鲜血的伤口,温热的血顺着手背融进了她的掌心。
“为什么你不干脆和他们一样,一直都是看不起我、欺负我、骂我是废物,这样我就不会……”她的眼泪一滴滴落下,“就不会记得无数次在小屋外陪我度过一整夜的你、不会记得你抬头看雪时眼里的悲伤、不会记得塞进来的几颗丑饭团,不会记得……”
“你是我哥哥……”
她握着他的手哭了许久,连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哭得这么伤心。
面前的这个人,在她的心里,到底有多重要呢。
就好像,倒映在湖水中的蓝天吧,明明是可有可无的,出现时,湖水却那么清澈。
那一定是因为,在那个冰冷的童年,即使是短暂黑夜里的相伴,即使是仅有一点余温的饭团,也给了她光明和温暖。
“凛音。”白发青年略带沙哑的嗓音出现在了面前,“我根本就不是什么最强,只是一个什么也做不到的废物……”
“对不起……”
眼泪一滴滴落在他的手背上,混杂着鲜血流下。
女人听到了他的道歉,只是握紧了他的手,颤抖着肩膀,低声哽咽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已至深夜,店里的客人渐渐离去。
冲矢昴将昏睡的凛音抱到了沙发上,盖上毛毯,指腹轻轻揉着她的太阳穴。
五条悟蜷缩在她对面的沙发上,瑟瑟发抖。
凛音迷糊地看着他,随后起身,将自己的毛毯盖在他的身上,轻声道:“下雪了,好冷,回去睡吧。”
余下几人疑惑地看了看窗外,并没有下雪,便当她在说胡话。
白发青年将毛毯拉着盖住了脸,看不见了表情。
夜渐深,跨年的烟花后,整座城市渐渐安静了下来。
冲矢昴坐在五条凛音的身边,靠着沙发小憩。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裹着毛毯各自缩到了暖风机的旁边。
玩累的西村铃兰早早抱着靠枕睡着。
雨宫智代轻轻将她被压到的头发捋出,盖上毛毯,却忽然看见了她胸口掉出的那枚指环吊坠,轻轻一笑,转身站到了门外,深吸了一口夜晚的空气,放松了身心,脸上还是那副微笑。
五条悟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