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随着人影消失,落在不远处枝头的落叶,枯黄成片。秋意渐浓,他恍然记起距一个月的检查期限也仅一周多,但瞿时念没再提过那件事。
费扬扬买回两杯热饮,上车后心碎成渣渣:“瞿老师怎么回去了啊,白花这冤枉钱了!”
陆岐琛撑着下巴,满脸深沉,眼前被雨刷似的手掌晃来晃去也没眨过眼。
“完了。”费扬扬抽回手,嘬起吸管,“被网暴都没反应,瞿老师来了会儿就这么失魂落魄的。”
陆岐琛抬眼看他:“你说瞿时念到底什么意思?”
费扬扬哪儿懂啊,他也是没恋爱经验的母胎solo小哥哥一枚,对爱情的理解全靠市面上的小说,只是他男频文看得倒是比较多。
不过,他最近受到那本魔王主神养崽文的影响,偶尔会点进晋江文学城看些女频文,又有了新的认知。
费扬扬捏着下巴分析:“瞿老师不像那种肤浅的人,肯定也不是单纯的馋你身体吧。”
陆岐琛:“继续。”
费扬扬接着往下猜:“他这么捧你,多半对你有着期待,比如三年拿视帝,五年拿影帝之类的?”
陆岐琛蹙眉:“要求这么高?”
“这谁说得准呢,”费扬扬掏出手机看网文界面,“要么还有一种可能,就怕……说出来伤陆哥你的心。”
陆岐琛只求他别废话:“我心是钢筋水泥做的。”
费扬扬信他个鬼,把手机翻转过来,让他陆哥看女频网站娱乐圈文出现得最多的热词:“替身梗!顾名思义就是——”
“瞿老师心里有个白月光,但他得不到那个人,然而你又跟他的白月光宛宛类卿,于是想要从陆哥你身上得到那份本不属于自己的爱。”
陆岐琛:“……”
还有这种东西?
一个小时后。
瞿时念抵达医院,穿过私人护理楼层的走廊,推门走进符忱的病房:“还好吗?”
躺在病床上的符忱很不好,额头裹了一层层的绷带,手上也架着石膏,平日里又飒又酷一富二代,瞪红了眼像可怜兔子:“小瞿哥你还真来了啊。”
出车祸这事实在难以启齿,符忱本瞒着瞿时念没好意思说,但剧组出了岔子,把他藏着掖着的事也暴露了。
前晚符忱和狐朋狗友为接到新戏庆祝,深夜在赛道飙车,哪知开了辆没怎么保养的,出了故障,好在受的是轻伤。
符忱嚼起星球杯零食,养了两天状态好多了:“吸尘器的热搜解决了吧?我刚想找你聊黎飞那狗贼。”
瞿时念:“黎飞?”
符忱哼哼:“润去国外了,这人真的狗,差点把吸尘器送上贼船要害死大帅哥了。”
瞿时念削水果的动作一顿:“怎么说。”
符忱:“就那个制片人啊,玩得特没下线,听说以前差点弄死过一个男大学生。”
瞿时念眼皮一跳:“……”
只为了个选秀名额就要把陆岐琛置入绝境,那个黎飞固然行径该死,但就这么跑了难道还有更见不得光的事情?
瞿时念不是个草木皆兵的人,但目光游走在符忱身上,有些怀疑:“会不会赛车出故障也跟他有关?”
符忱咀嚼的动作一顿,继而笑出声:“不是吧小瞿哥,你少拍一些烧脑的剧,哪会发生这么可怕的事情啊?”
瞿时念没多说什么,但愿只是他想多了,只是一想到陆岐琛提过是为找人才来的首都,跟黎飞闹到这么僵的地步也没翻脸,多半是黎飞曾给过帮助。
因符忱的相亲对象要来,瞿时念陪了会儿床,没留下跟他吃完饭。
从医院下楼,回到车上看到那件陌生运动外套,再侧脸望向后座,还有另一件款式类似的外套,瞿时念不禁失神片刻,这车要种外套了。
他打开微博,随意一掠过热搜榜,跟那个制片人有关的八卦已消失视野,热度随着移花接木逐渐下降,再由他的团队撤走热搜,如此的处理会比较低调。
取而代之的是《山河永昼》的热度居高不下。
瞿时念抬手抚向眉心,本没想真捧陆岐琛,不过是个不好不坏的资源,他主动给那家伙报名试镜的机会,能被选上也是凭实力。
他在这行待得够久了,在选剧本方面有的是经验,如今网上议论这部剧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后续的成绩在同水平剧本中想必不会差。
发现自己想太多了,瞿时念失笑片刻,左手刚搭在方向盘准备回家,符忱的电话又打来了,说是那姓戴的集团富二代相亲对象想邀约他一起来吃顿饭。
瞿时念婉拒道:“下回吧?我请客。”
他最近只能吃清淡的,胃口不好,清汤寡水的都是叫阿姨来做的。
符忱执着道:“可是戴哥说他爷爷住在伦敦,认识陆洛一家,姓戴的上个月还见过陆洛呢。”
瞿时念意外地微微张唇,他印象中的陆洛还是个穿英式校服的小孩,多年未见,现在长得多高了也不清楚。
就在他失神的片刻。
通话那头像是被人拿过手机,呼吸变得沉稳,出声是个过分低沉的嗓音:“瞿先生你好,我是符忱的未婚夫戴司雲。”
符忱在那头学夹子音:“戴哥哥怎么回来了也不说一声呀~咱们八字还没一撇呢~”
戴司雲:“宝宝别闹。”
瞿时念:“……”
胸口忽然涌上一股作呕感,他竟不知这俩该不该背锅。
他正要开口跟戴总打声招呼。
然而在通话里,那俩叽里呱啦地像在互相恶心,还是符忱受不了了改话题:“小瞿哥,戴司雲说刚才问我你捧吸尘器是不是因为陆洛——”
“他还说吸尘器和陆洛长得好像!”
“操,别捂我嘴!!!”
瞿时念拧着眉拉远手机,耳朵要爆炸了,胃里还翻江倒海地难受,下意识就把通话给挂掉了。
“……”
不过刚才符忱说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