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淮青看见她那着急的模样,低头朝地上看去,乔薇薇立马松开他,自己也开始在地上疯狂刨土,离这股能量源近了,她不但没有感觉到刚才那样的难受,内丹反而还有了一种找到家的感觉。
宋淮青帮她一起用手挖土,慢慢的,地上就露出了一点点浅绿的颜色。
宋淮青问她:“要这个?”
乔薇薇立马喵喵喵的回应他。
宋淮青心中还存着疑惑,但见乔薇薇不是想离开他,倒是安定了不少。
他挖出那个绿色的东西,然后捏在手里看了看,有点像玉,是很漂亮的绿色,但是里面的杂质很多,看着不太值钱。
这东西一看就是从什么东西上碎下来的,只有一小块,断口非常不平整,像是被摔碎的。
在宋淮青将那一小块东西捏在手里的时候,内丹开始疯狂运转起来,乔薇薇几乎是本能的冲过去,要咬他手里的东西。
宋淮青却扬起了手:“刚从土里挖出来的,你不嫌脏么。”
他的小猫不是最爱讲究了么,这会儿不嫌弃了?
乔薇薇还是盯着宋淮青手里那一小块翠绿的碎玉,她回忆了一下自己当初开灵智的时候咬碎的玉,这会儿又觉得那东西不像是玉佩了。
因为先前有过用玉修炼的猜测,所以那日跟宋淮青赶集的时候,乔薇薇还特意靠近了批发站收银台后面带着玉镯子的老板娘,可惜什么都没有,没有那种靠近这个的时候,那种充盈舒适的力量。
那她咬的东西,很可能跟这个东西一样,是从什么地方碎下来的玉块,那墓中的宝物可能不止那一小块,或许也不止这一小块,而是一个大件的东西,只不过是因为墓室的坍塌被压碎了。
那这东西要是被她给找到,她还愁变不回人吗?
乔薇薇的大尾巴不自觉的摇得飞起,赶紧把爪子从宋淮青的身上收回来,然后闭上眼睛感受那股灵气。
宋淮青看她把身体压低,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的模样,将那碎块握进手里,然后,跟着她往前走。
果然,不出乔薇薇所想,她刨了两下土,又找到一块绿色的碎块。
她转头朝宋淮青喵喵的叫,宋淮青蹲下来,用手把东西挖出来,然后问她:“要这个?这里还有?”
乔薇薇赶紧点头。
这时,刘强和袁斌也终于追上这一人一猫了,袁斌一看见宋淮青蹲在地上不知在挖什么,便问:“哥,你干嘛呢?”
莫名其妙就跑了,这给他追的,累死了。
乔薇薇正在宋淮青旁边看他挖土,听见袁斌的声音下意识抬头,正好看见了宋淮青胳膊上的血口子,乔薇薇僵住了。
宋淮青这胳膊上的血口子刚才上山的时候还没有呢,这肯定是为了追她着急的时候划出来的。
小奶猫乖乖软软的叫了一声,宋淮青见她眼睛变得湿漉漉的,笑着揉揉她的头:“没事。”
只不过他忘了自己的手刚刚在地里挖过土,现在可算不上干净,所以他在小奶猫白色的毛毛上留下了个印子。
宋淮青动作一顿,怕小猫伸爪子挠他,想掏手帕给她擦擦,结果小猫根本就没发现自己头顶的手印,凑过去用两只前爪抱着少年的胳膊,在他的伤口舔了一下。
粉嫩的小舌尖从红色的血上擦过,留下令人发痒的温软触感,宋淮青赶紧要推她,却发现自己胳膊上的口子愈合了。
不等他惊诧的看小猫,袁斌和刘强已经走至跟前。
宋淮青指指土里的东西,撒了个谎:“之前在山里丢的东西。”
他不能告诉这俩人,这东西是小奶猫要找的。
俩人探头看宋淮青手里的碎块,袁斌挠了挠头问:“这是玉吗?”
看着杂质挺多的,里面还有气泡呢,不太像玉,更像是什么摆件或者玩具。
“不算,”宋淮青颠了颠手中的东西,然后说,“菌子先放一放,能先帮我找找这个吗,不知道还能找到多少。”
袁斌痛快的说,“成啊,这准是被雨给冲的,附近应该还有吧。”
袁斌正说着,那边的刘强就说:“嘿,宋哥,我找到了,你看是不是这个!”
刚才袁斌跟宋淮青说话的时候,刘强始终盯着旁边的小白团子,见她无比人性化的跟自己用爪爪指脚下的地,刘强就走过去,扒开那一片草,看见了宋淮青手里差不多的碎块。
宋淮青走过去看了一眼,又看了看乔薇薇,然后“嗯”了一声,就是这个。
刘强笑着把东西叫给宋淮青,然后说:“睡睡找的,猫鼻子跟狗鼻子一样灵么?”
乔薇薇朝他凶狠龇牙。
宋淮青笑着把她拉回来,给她擦了头顶上的土印子,然后说,“是呢,鼻子可灵了,尤其是吃东西的时候。”
乔薇薇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开始用自己的小鼻子带着三个大男孩在这片山林给她找东西。
三个人忙到日落,原本装菌子的袋子被腾了出来,装了一大堆绿色的碎块,他们摘的菌子被袁斌脱了衣服兜住了。
今天刘强和宋淮青都穿的白衣服,就他这灰衣服耐脏,临时充当一下布袋子。
三个人下山,宋淮青给他们拿了几块点心,几个小哥俩相处半天,自觉熟了,也不客气,正好饿了,两三口吃完就回家了。
袁斌把菌子和宋淮青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肉馅都拿走了,还找他要了买酱的钱,他们家离小卖铺近,回家的路上就代劳了。
乔薇薇很兴奋,她跟一块小年糕一样黏在宋淮青的身上,看着他把那一大堆碎玉块哗啦啦的倒进一个装满了干净水的盆子里,然后找了个干净的刷子,挨个清理上面沾的泥土。
碎块的断口倒还可以,不过这东西其他地方的纹路很复杂,没有细毛的小刷子根本清理不干净。
这个活儿乔薇薇帮不上忙,只能待在旁边偶尔抱着他的胳膊撒个娇,或者用脑袋蹭蹭铲屎官的侧脸。
宋淮青忙活得晚饭都放凉了,他把弄干净的东西铺在桌子上观察,一边摆弄一边问乔薇薇:“宝宝,这到底是什么?”
宋淮青现在已经对他的猫咪是个小妖精这件事接受良好了,这会儿眼中都是好奇。
乔薇薇的小白爪子摁在他桌边看了一半的书上,宋淮青这个坏包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最近还看起了什么《子不语》、《聊斋志异》、《西游记》。
她在上面找了半天,然后用爪子尖尖给他指了一个词:修炼。
宋淮青挑眉,然后将目光重新落回碎块,“用这些修炼?”
乔薇薇从书上下来,然后挑了相对较小的一块碎玉,“啊呜”一口就吞了。
东西落进嘴里,她那米粒大小的内丹再次开始发热,与口中的灵源相互呼应,都不等她用小尖牙嚼一下,碎块就被内丹的热融化,化成一缕灵气飘进了她的身体里,乔薇薇只觉浑身的舒畅,舒坦得晕晕乎乎的,像是喝了什么神仙酒一样。
宋淮青被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就伸手去掰她的嘴,可是他什么都没看见,小猫连吞咽的动作都没有,可是那个碎块却不见了。
他的心中再次撩起一丝惊异,又担忧的问她:“难受吗?”
乔薇薇晕晕乎乎的,但不是因为难受,是犯困了,她摇摇头,用爪子拍拍他的手背,示意他放心,然后打了个哈欠,跳下桌子,趴到枕头边,马上就进入了梦乡。
少年皱着眉看了她一会儿,发现她只是呼吸均匀的进入了梦乡,这才勉强放下心来。
乔薇薇睡了好大一觉,梦中,她梦见了一棵大树,大树栽种在最深最深的林间,通体碧绿,外负一层轻如蝉翼的透明薄膜,透过那层薄膜,她能看见树干之中流动的莹绿色树汁,竟是与她在山间吞掉的碎块是同一个颜色。
沧海桑田,山林间的灵气慢慢枯萎,大树也慢慢失去了生机。
但它是一棵汲取了天地精华的灵树,它不会像寻常的树那样死去。
为了维持自己的生命,它不断萎缩自己的身体,以此维持自己旺盛的生命。
它一年一年,越来越小,终于在某天清晨凝结了自己的身体,身体中的树汁像是被冻结了一样,将自己变成了一座雕像。
这座特别的树形雕像深埋地下,直到被大着胆子深入山林的采药人发现。
他将这个东西拿到当铺,卖了个好价钱,灵树凝结的雕塑被摆在那里,因为造型别致,很快便被人买走了。
那家的富商老爷把它当做玉雕,可又嫌弃这玉成色不均,杂志太多,只把它摆在不起眼的地方。
可是慢慢的,他就觉出这东西的妙处的,这座树雕就像是个吉祥物一样,自从有了它,他们一家的身体越来越好,他的生意也越来越红火了。
那富商将这树雕当成了传家之宝,灵树也庇佑这个家族红火兴旺。
后来,战争四起,富商族人皆在战乱之中流散,家中最后一个继承人抱着这个传家宝,逃到了很远的地方,那人最后躲在山里,过了几年平静的日子,死后,就把这个宝贝与自己葬在了一起。
墓中时光荏苒,再见天光的时候,就是大雨冲塌墓室那天了。
梦境悠长,乔薇薇像是看了一个电影,醒来的时候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醒了?”
就在乔薇薇还在两眼发直,没能从自己的梦境中出来的时候,耳边乍起被压低的声音,下一秒,她被人从床上抱了起来。
乔薇薇抬头朝宋淮青看去。
“知道你睡了多久么?”宋淮青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小奶猫一睡不醒,现在已经是隔天的傍晚了,若她再不行来,宋淮青恐怕是真的要带她去找兽医了。
乔薇薇仰起小脑袋舔了舔少年的下巴,示意自己没事。宋淮青把她抱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都没看出睡了一大觉的小奶猫有什么不一样的,最后见她还算精神,就把她给放了下来。
“饿了吗?”
乔薇薇朝他喵喵的叫。
饿了!
宋淮青给她端来了粥和酥炸小鱼干。
乔薇薇抽了抽小鼻子,眼睛一亮,咬了一条小鱼干,天灵感都要被鲜翻了。
好好吃呀!!这怎么做的!!!
她“啊呜”一口,就把小鱼干给吃了,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角。
似是看懂了她的疑问,宋淮青笑了笑:“袁斌送来的。”
袁爸爸也是琢磨好几天做生意的事情了,听一直嘲笑自己的大儿子前天一回家就改了口风,当即就坐不住了,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往开发区那边就过去了。
这个地方原来是大片的耕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要不是听人说,他还真不知道这地方已经开始动工了。
果然就如宋淮青所说,那附近一大早就特别热闹,卖什么的都有,工人来来往往的,生意特别好,袁爸爸是个能说会道的,袁斌就随了袁爸爸,所以他只用了一小时的时间,就跟卖包子的老板称兄道弟,打探出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卖包子的老板听说他想卖盒饭,对他竖起了大拇指:“行啊,怎么不行,这边还是卖早点的多,小饭店离这老远呢,前阵子还听饭店老板说要过来呢。”
袁爸爸又惊又喜兴奋的捉摸了半天,在老板的帮助下摸清了要准备的东西和手续,晚上因为激动得睡不着觉,翻来覆去的在床上烙饼,被张丽琴踹下床,摸黑进了厨房,给宋淮青炸了一大罐子肉炸酱。
又想起儿子说,宋家小子有一只白色小猫,宝贝得不行,就顺手摸出自己在河边捞来的小鱼,炸了小半碗。
不多,但是个心意。
一大早,袁爸爸又跑出去买工具办手续了,还是袁斌给送来的。
宋淮青闻见那小鱼干的味道就知道要完,他的小猫要是吃了这个,就肯定看不上他做的小鱼干了,睡睡可是娇气的小猫咪。
乔薇薇本来就饥肠辘辘的,又吃上这么好吃的小鱼干,开心得又把自己给吃成了一个飞机耳。
宋淮青一边摸着她软乎乎的毛毛,一边琢磨,哪天有空了,他一定得拎着一袋子小鱼,去找袁叔叔讨教讨教,别的不说,总得把这炸小鱼干的本事给学来。
宋淮青正这么想着,放在一旁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手机号码,平静的目光松动了一下。
乔薇薇吃得正美,被电话铃给吓了一跳,也朝电话看去,瞄见了“爸爸”两个字。
她抬头看向宋淮青,宋淮青已经拿起手机,接起了电话。
乔薇薇重新将脑袋埋进了粥碗里,掩住了眼中复杂的目光。
听电话对面的声音,宋先岳的语气虽然难掩疲惫,但是对待自己唯一的孩子,依然还是有耐心的。
宋先岳问什么,宋淮青都答着,态度与面对董绍春的时候差不多。
虽然极力掩藏,但还是能品出些欣喜和依赖。
乔薇薇忍不住在心中叹气。
有时候这种不知不觉中的渐行渐远,倒真不如一刀两断来得痛快。
董绍春和宋先岳以后都会组建自己美满的新家庭,慢慢遗忘这个曾经也被他们视为珍宝的孩子。
乔薇薇想想就很不好受。
宋淮青被宋志河叫去隔壁的院子吃饭了,他也不经常需要送饭的,因为奶奶惦记他,他隔个一两天就要去看看。
乔薇薇自己趴在床上,琢磨着要给少年一个惊喜。
她闭上自己的眼睛,慢慢感受自己的内丹,内丹并无明显的大小变化,但是乔薇薇却感觉它比之前更亮了。
她试着用调动精神力的法子调动内丹中的灵气,一开始没成功,但是她却觉得自己找对了方法,所以她又试了几次。
十分钟后,小白团子跳下床,跑出了家门。
她跳上房顶,跑到了另一边邻居家的院子里,院子里面,小黑猫正在跟这家的大黄狗互相龇牙。
小黑猫是她的小迷妹,没事儿就过来找她,结果今天,她都一屁股坐在一猫一狗的中间了,这两只也没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