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南野就没有说‘那你现在要摸么’这样的话了。这让我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些微的有一点遗憾。
——这样油光水滑的尾巴,手感应该真的很好吧。
不过光是穿着水手服面对他这一件事就已经够我尴尬的了。
好在他并没有久留,这才避免了我因为尴尬而抠出三室两厅并钻进去的窘迫事件。
送走南野之后,我翻出之前为了小薰买的园艺用具,将那株纤细的花苗种了进去。一阵纠结之后,还是闭着眼睛把真空袋里小薰被薅下来的花序埋进了盆里。
反正都已经薅下来了,那就不要浪费了吧。
等会儿得给小薰多放点肥料。
里香回来的时候,我正给可怜的小薰补肥料。
她看到被薅秃一半的小薰也愣了一下。问起来的声音隐隐带了火气:
“谁干的?”
虽然是家里的底层,那也是家里的一份子。
“咳,是南野薅的。他拿了新植物来,说是可以调整身体状态,更好恢复。然后薅了小薰的花苞说做养料。”
“这样啊。”那没事了。
里香无视了姐姐看不到的状态中正委屈巴巴掉眼泪的妖植,冷酷的转头回去放书包了。
不说动手的是它的培育者这事,只说可能会对姐姐有帮助这点。她就不会心疼了。
反正没有死,被薅点妖力走怎么了?又不是没法再生。
……等下。
她突然又转过头来,远远地凝视起窗台上的妖植。那眼神让委屈掉泪的妖植又是一个哆嗦。里香却没有在意,只是自顾自的思考着‘妖力=可再生资源=可以反复汲取的肥料=等于可以更好的培育能帮姐姐的新植物’的事情。
妖植的生命力甚至比一般妖怪还更顽强,所以其实把整个花序都薅了也是没问题的吧?
“里香?”
注意到她好一阵子都站在那里不动,我不由投以询问的眼神。
是有什么事么?
“没事,我先回去了。”
里香收回视线,摇了摇头就往自己的房间跑去了。我也只当她是突然想到什么事分了神,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只是从那之后,小薰的花苞就再没长回来过。
我每天都给它施肥,但秃了的地方就是一直秃着。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有时候我会觉得它秃的地方比之前的范围更大了。
我很发愁,还专门为了这事儿咨询了南野,但对方却表示不用在意,有可能是季节的问题。
亲爹都这么说了,我这个外行也只能放下疑惑放任自由了。
只能祈祷等到下个季节快点来,小薰快点康复了。
跟小薰不同的是,种在我房间里的那株花苗却是长势喜人。
从一开始只是长大一点,到现在已经开枝散叶,甚至连花苞都结了好几个。
难不成跟小薰相反,这是一种魔界的热带植物?
但话又说回来,魔界也分气候带的么?
要不要回头问问南野呢。
然后没过多久的一天,我彻底恢复成了二十多岁的身体。
那是一个风平浪静,没有任何特殊之处的早晨,我从睡梦中醒来,揉着眼睛坐起来的时候意识到自己睡衣的袖子短了不少。一开始我都没意识到是自己恢复了,还在漫不经心的想着‘啊睡衣短了,应该换新睡衣了’。
直到我开始刷牙的时候,才彻底清醒过来,注意到镜子里二十多岁的自己的脸。
因为这一天来的太过平静,我甚至好一阵子都没能适应过来。
当然不是说我就期待事情发生,只是前面太激烈,这么平静地收尾就难免让人有虎头蛇尾的失落感。就好像看了一本开头很激烈的少年漫画,以为他们战胜了四天王马上就要去挑战大BOSS了,结果主角团却突然去种田了的那种感觉。
“都是先前太惊心动魄了。”
我不由咕哝了几句,但毕竟是好事,所以很快我就调整好了心态。
——毕竟遗留的问题完全消失,就代表事情彻底过去了,不是么?
我抬起手臂,大大的伸了个懒腰。
接着久违的换上了上班时经常穿的衣服,拿上包包出门了。
我决定去研究所,恢复本应属于自己的人生。
一小时一趟的公交仍然是记忆中摇摇晃晃有气无力的样子。车上的乘客也还是稀稀拉拉的分散坐在各处,或者低着头玩手机,或者闭目养神的疲惫社畜模样。
下了公交再沿着道路走一阵,写着‘黄泉研究所’牌子的大门就出现在了我眼前。
一切都跟之前没有区别。
大门是上次遭到破坏之后新建的,崭新的金属栅栏在阳光下反射着闪亮的光。好像视野都因此变得明亮了起来。
我刷卡走进去,一步步沿着熟悉的道路走到了自己所在的科室。
才走上最后一阶楼梯,就看到有人从科室的办公室走了出来。
我看着从门里走出来的红发青年,突然停下了脚步,一时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恍惚感。
像是察觉到了我的到来,他转过身,对着我笑了一下。
“你回来了。”
他的语气十分平静,就好像招呼只是出去几天的朋友。
生疏和不安的感觉迅速褪去,我看着看着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温柔灿烂的南野秀一,也笑了起来。
真的是好漫长的一段时间。
但是……
我高兴地回道:“嗯,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