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沐又点点头。
殷离四下张望,确定无人后才钻进了洞穴里。
萧沐留守在洞外,时不时担心地回头去看,隐约听见从洞穴内传出压抑的喘息声。
他不由蹙眉,听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萧沐等了快一炷香,那个声音还是不绝于耳,他甚至隐隐听见了自己的名字,他缓缓拧起了眉,老婆在喊他吗?听说情蛊是很难解的,果然没有人帮忙还是不行吧?
这么想着,他凑近洞穴问道:“老婆你喊我?要不要帮忙?”
喘息声骤然一顿,片刻后传出一个暗哑的声音,断断续续道:“你走远些。”
萧沐不解,关心问道:“你一个人可以吗?我怕走远了你喊我听不见。”
殷离的声音更沉,“我可以,你离远些,不准说话。”
“哦。”萧沐乖乖走开,一直走到假山下,才仰头高声问道:“老婆,这里可以吗?”
殷离的药性差点直接被这一声给解了,他闭眼长长地深吸口气,高声:“可以,闭嘴。”
“哦。”萧沐不说话了。
又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殷离才叹出口气,整理好衣裳后从假山后走出来。
萧沐一袭青衫站在山下,感应到殷离的动静扭过头来看他。
月色在萧沐的身上勾勒出一道银光,端得是仙姿玉貌,殷离看得微微有些晃眼。
长得这么好看一个人,怎么就长了颗木头脑袋?
殷离暗自叹气,走到萧沐面前,轻轻勾了一下萧沐的鼻尖,“走吧。”
“你好了?”萧沐有些诧异,上上下下地打量殷离。
不用人帮忙也可以?这个世界的情蛊似乎还挺好解的。
殷离点点头,拽起萧沐的腕子便往紫宸殿去。
“早点回家吧。”殷离道:“几个月没回去,我想王府了。”
萧沐哦了一声,任由殷离拉着自己一同走在月色下。
“说起来,公主为何会中这种药?”
“大概是我的酒壶被人动了手脚吧。”殷离想着,应该就是酒壶,不过皇后既然敢做,必定不会留下证据,这一次连同他母妃被下的毒,他都一笔一笔地记着,与他儿时收到的那些屈辱一起,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却听萧沐啊了一声,忽然收住了脚步。
殷离回头看他,“怎么了?”
萧沐:“你的酒壶,我给别人了。”
“啊?!”
此时的赏荷宴上已经一片混乱。
帝后二人回到席间,便见几名亲贵搂着侍女又是亲又是啃,都是一幅神志不清的模样,明显是被下药了。
皇帝怒斥:“到底怎么回事!”
御前侍卫们将人拉开,检查了众人的酒盏后回报:“陛下,酒里有东西。”
隆景帝怒火中烧,“查!给朕一查到底!不论是谁干的,绝不姑息!”
云皇后瞪大了眼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不由背脊生寒,她不是命人事成后就把殷离的酒壶收走了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沐看着殷离疑惑的表情,淡淡道:“邻桌王爷的酒壶空了,又急着敬酒,等不及应侍给他换,骂骂咧咧的,我嫌吵,就把你的酒壶塞给他了。”
殷离看着萧沐,笑了一下,曲指在对方鼻尖上轻轻扫过,“小呆子。”
萧沐摸摸鼻尖,不解:“你叫我什么?”
“夫君。”
......
......
日子过得很快,至夏末时,萧沐的经脉已经将养得差不多,可以调用灵力了。
他很是激动,这就意味着他可以动用修为,把老婆变回剑了!
这段时日殷离总是缠着要他渡气,萧沐权当是剑灵的本能,急着回到剑里,于是来者不拒。
不过萧沐觉得普通的渡气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唯有渡灵气才最是有用。
这日一早,二人在早饭间,殷离再次提出“口渴”。
萧沐一本正经地对殷离道:“老婆,从今天开始,我换种法子给你渡气。”
殷离:?
“怎么换?”
萧沐拉过殷离的手,掌心相对,便见徐徐掌风涌起,一股一股的热流往殷离身体里涌去。
殷离一愣,只觉那掌风涌进他的四肢百骸,瞬间将他浑身的毛孔都舒展开了,说不出的舒服与惬意,不消多久,那气流运转周天后便徐徐涌入丹田处,他能明显感觉到充盈的内力在那里聚集。
感应到内力的急剧增加,殷离瞳孔一缩,萧沐怕不是在给他传功吧?
好是好,不过......
他拧起眉,道:“我喜欢原来那种法子。”
萧沐疑惑,“可是这样渡气快。”
越快恢复灵气,越快变回剑。萧沐想着。
殷离不满,“我就喜欢原来那样渡气。”这呆子,也不知道脑子里怎么想的,竟然认为他所谓的“口渴”是需要渡气。
殷离本是顺水推舟,反正只要萧沐肯亲他,管他是渡气还是什么,他都来者不拒。
可现在亲嘴变成了握手,殷离不干了。
“可是......”萧沐面露纠结,虽然渡灵气用嘴也能渡,但没必要啊。之前他没有修为,为了给老婆解馋,才用嘴给对方渡气,可现在他可以直接输灵气,为什么还要用老办法?
就在二人争论哪种渡气法子好时,茗瑞捧了拜帖急匆匆进来,“世子爷,公主殿下,小公爷求见。”
殷离皱眉:“他来做什么?”
茗瑞耸肩,“小公爷说现在只有萧王府能救他爹。”
殷离恍然。
上回他让铉影卫把吴晋案的主审查了个底掉,那些官员无法偏私,而整个案子又人证物证俱全,云阳明辨无可辩,为保自己,他只能把大儿子推出来顶罪。
损失一个国公爷,连带着从赈饷银中收受好处的官员也连带进去一大批,朝堂震荡,云家这一回算是元气大伤了。
没了云氏的阻力,想必父皇迟迟悬而未决的废太子的旨意不日也会落实。
萧沐闻言疑惑,“我为什么要救他?”
“大概也是求告无门了吧。”
殷离说时对茗瑞道:“让他回去吧,告诉他这案子本该秉公执法,萧沐无能为力。”
“小公爷还求说自己之前为公主殿下说的那些话都是一时意气用事,不是真心的,求世子爷别跟他一般见识。”
茗瑞越说越解气,畅快无比地道:“世子爷,要不要我把他赶走?那小公爷现下正赖在咱们门房那不肯走呢。”
萧沐却是不解,“吴晋案牵扯的明明应该是云阳明,为什么倒台的会是国公爷?”
殷离勾唇笑了笑,夹起一道菜放在萧沐碗里,“云家树大根深,这一桩案子能让他忍痛推亲儿子出来顶罪,已经是十分不易了。”
“这一局,我们已经赢了。”
萧沐不懂这朝堂之事,只是觉得好复杂,为什么证据确凿之下,罪魁祸首还不能被绳之以法?
殷离仿佛是看懂了他的表情,心道小呆子还是太单纯,若非他背后做了许多努力,又有皇后与太子给云家拖后腿,仅此一事,云阳明未必能伤到元气。
此时,一名侍女走进来,在殷离耳边附耳说了几句什么。
殷离旋即面色一变,“你说什么?”
侍女又重复道:“皇后的人查到当年接生的稳婆了。”
殷离看一眼一无所知的萧沐,心头重重一跳。
皇后为什么会去查当年的那些人......难道发现了什么?
他的身份怕是瞒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