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滟坐在床上擦头发, 他倒是显得十分随遇而安,慢悠悠的绞着头发,也不觉得刚刚伤害了一个清纯少男的心是一个多么罪恶的事情。
但是很快, 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 随之传来的是韩成玉有些低沉的声音。
“我给你送药来了, 开一下门。”
酒滟这才想起来,他额角那一块还肿着,脱了一点皮而已,没什么大事,没想到他还记得,在他摊牌之后, 那些颇为难听的话也说了。
他身上的白色中衣都是小草准备的,这里原来是韩成玉的房间, 衣服也都是他的,他说不上嫌弃, 但是并不想穿。
打开门之后, 见他还是之前那身黑色锦袍,黑发套在一个白玉冠之中, 整个人显得英姿挺拔,一身俊雅正气, 他似乎并不在意之间酒滟说的话,只是带着简单的关心。
而酒滟此刻披散着湿发,简单的中衣, 白净漂亮的小脸, 他半倚着门, 眉眼微抬略带一丝笑意:“屋里没有铜镜, 你帮我?”
韩成玉对上那双含笑的眼睛, 做的心理建设全崩了,又不自觉的脸红了,他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我……我屋里好像有镜子的……”
“是吗?我没找到,你进来看看?”酒滟微微侧开身子,让韩成玉进来。
韩成玉一走进来,便看见桌台上的铜镜,明晃晃地摆在了最显眼的地方,他还未说话,铜镜被一只白净又纤长的手按倒了。
酒滟无辜摊手,疑惑问道:“镜子在哪?”
韩成玉呼吸一窒,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他可能真的被他无辜样子骗到,但是他还没有那么煞风景,提醒他刚刚他弄倒的东西就是镜子。
“可能是被收起来了吧。”韩成玉红着耳朵说瞎话。
酒滟勾了勾唇,寻着一个位置坐下,韩成玉也找了一个凳子坐在他旁边,面对着面,膝盖差一点距离就要碰到了。
韩成玉拿出药瓶,抬手给他擦药,便感觉到他的眼神在一直盯着他看,他无措的咽了咽口水,不由开口想要转移他的视线:“你好像突然又不生气了。”
酒滟脸没动,感觉到略带一丝凉爽的药擦在伤口上,感觉整个太阳穴都被刺激了,整个人精神起来了。
“我一直没生气啊,刚刚只是将军似乎有些不清醒,提醒你一下而已。”酒滟眨了眨浓密的黑睫,语气散漫轻轻,韩成玉的呼吸炙热,这样的距离好像有点近了。
“……”韩成玉面色不改,依旧专注着手上的事:“那你之前并没有让我解除婚约,那我可不可以认为,你并不排斥我的示好,只是我刚刚太急了,所以才会被拒绝?”
酒滟脸上波动了一丝涟漪,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道:“是,你可以这么认为。”
“谁能拒绝这么英俊的小将军呢?”他又慢悠悠的加了一句,明显感觉小将军手抖了一下。
“好了,小将军,这伤你还不来送药,它都要自己好了,不用涂这么久。”他语气调笑。
韩成玉收回手,抿了抿唇,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在酒滟玩味的眼神中说了出来:“你别叫我将军吧,太生疏了,叫我名字就好。”
“这样不好吧?”酒滟露出不合适的表情,现在他被这药凉爽得毫无睡意,不介意跟韩成玉促进一点感情呢。
“可以的。”韩成玉肯定点头,察觉到两人膝盖不小心撞到了,连忙移开,唯恐酒滟误会他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成玉……像这样吗?”酒滟扬眉,语调沙哑,两人距离是正常的社交距离。
“……嗯。”这宛如蚊蝇一般的声音,从韩成玉鼻尖哼出来。
“那你叫我什么?酒滟也太生疏了。”他说。
“……”这可难倒他了,他只知道酒滟这一个名字,他又不会那些其他花里胡哨的东西,但是对上酒滟期待的眼睛,他又不想让他失望。
“要不……叫夫君?”他试探的说道,他想的是之前酒滟跟他说是不当娘子的,那他来当好了,娘子叫自家郎君,可不就是夫君吗?
“啊?哈哈哈,你要叫我夫君啊?”酒滟着实没想到是这样,他还以为会是什么酒儿,宝贝这样不算正经的亲昵称呼,没想到他要叫他夫君。
韩成玉的眼神无辜,似再问他有什么问题吗?
“这称呼没问题,但是我俩还未成亲,这称呼得留着,成亲那晚,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叫,才更好。”酒滟勾了勾唇,继续说道:“再想个别的。”
韩成玉为难地皱眉,他不是什么舌灿莲花会哄人开心的,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称呼,根本想不到,那些军队里的荤段子都不适合他。
“不知道了,不如你说一个你喜欢的。”他认输一般说道。
酒滟见他这般就屈服了,有些无趣的摇了摇头:“那便还是名字吧,你什么时候想到了,再换吧。时候不早了,将军早点休息。”
他也没改称呼,韩成玉微微拧了拧眉,随后问道:“明日……我可以跟着你吗?”
“跟着我做什么?我要去南风馆,你要去花钱吗?”酒滟挑眉问道。
“这几日皇上特许我先调整休息,我就想跟着你。你可以当我不存在,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我不会限制你。”韩成玉说。
“奴家接客,也没有无事吗?”酒滟笑着反问,眼底都是戏谑的神情。
“……”韩成玉一下静默了,最后有些喏喏的问道:“如果一定要接客的话,我可不可以出钱让你来接待我?”
酒滟突然觉得这人可能有些傻,关注点不应该是觉得他生性放荡,已经订婚了还想着接客。怎么变成了可不可以接他的客了?
这小卑微语气,他似乎还觉得有些可爱呢,果然跟傻子待一起久了,他也变得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