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理会松次郎的叫嚣,将将两个箱子托到众人脚边放下,一把掀开泡沫箱子的盖子。
“这是……”店主惊咦。
左边敞口方形水箱里,是在水里游动的活生生的海鲜。
右边泡沫箱里,死虾、死螃蟹、死鱼混乱地堆叠着,密密麻麻地挤在箱子里,被冰块冰得发白。
浅野空指着敞口水箱,“这里有我们今天卖出的海鲜,都是新鲜的。”他认出了今天抓到的一种稀少海鲜。
手指移向泡沫箱,“这个箱子原来用胶带封死,不是我们卖的。”
松次郎掩饰住难看的表情,强辩道:“封死就证明不是你们卖的?就是你们……”触到店主姐夫惊异的眼神,松次郎被烫到般骤然收声。
是啊,如果在无法验货的时候,买家还接受交易,只能说明买家很清楚货物是什么。如果他说这箱死海鲜是浅野空卖的,那就坐实了他们店主动采购死海鲜。
松次郎一时语塞。
浅野空看向被从人群中拉出的井上,锋锐的杀气收敛成束向他刺去。还没等浅野空开口,井上就软了腿:
“我、我是松次郎的朋友,什么都不知道。最近松次郎手头阔绰,经常请我们吃饭,我过来看看松次郎,见他有事,帮、帮着说几句话而已。”
“出手阔绰,呵!”若原良一找到了罪魁祸首,恨恨地瞪着松次郎。
虽然年纪不算大,在擂钵街摸爬滚打多年,这种为个人私利出卖自家利益的事,他见得多了,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
“松次郎!”店主恼怒地低低叫道。
难怪最近松次郎突然长进要来帮忙,主动接手进货和后厨。
无法辩驳的松次郎破罐子破摔,要拉浅野空和若原良一下水,咬牙道:“那也是他们买给我的!”
一个高大的身影如旋风般卷入人群,“啪!”一个大巴掌刮到松次郎脸上。
松次郎措不及防被打得偏过头,捂着脸愤恨抬头后,身体剧烈地颤抖一下:“大……大……大姐。”
看着大姐被怒火扭曲的脸,这一刻他想起了从小到大被大姐的巴掌管教的深刻记忆。
“松、次、郎!你好样的,趁我刚生完孩子的时候搞事!”
大姐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一把将松次郎推向浅野空,推得松次郎一个趔趄,“给我向这两个孩子道歉,然后到警局里反省去!警官,该怎么罚就怎么罚。”
这个小弟,之后她一定要把他严厉管教回来。
松次郎在大姐的威严下,向浅野空和若原良一土下座道歉。
围观人群窃窃私语,“败家子”、“我就知道松次郎X改不了吃X”、“白眼狼”……鄙视、不屑、看热闹的视线如激光般烧灼着松次郎,他从地上爬起,深深地低下头,缩着肩膀跟在警察身边,极力用警察的身影挡住自己。
“警官,”浅野空叫住要离开的两位警官,“你们能考上警察,应该知道,冤枉一个好人比放过一个坏人更损害社会公正吧。[2]”
“你们之前,有没有不加调查地冤枉过来自擂钵街的无辜之人?
你们只看到了擂钵街的恶,却看不到,有一部分人,是你们亲手斩断他们对外界的求助,让他们沦入深渊!”
山口警官脚步停顿一下,继续往前走。
年轻的吉田警官拉了拉帽檐,脸上火辣一片:‘回去后,我要重新查看最近的卷宗!’
将心里憋住的话向两个警察吐出来,浅野空才想起一个疑惑:‘店主夫人怎么会突然过来?’
浅野空看向人群里,清子奶奶对他笑得眯起眼睛,站出来大声说:“浅野和若原卖的海鲜都是一级棒,大家不要被松次郎那个不争气的小子骗了!不然就买不到这么又好又便宜的海鲜了!”
事件结束,人群散去。
若原良一与浅野空一起收拾东西,尤不解恨地说:“便宜他了!如果不是当着大家的面,我一定要把他打成猪头!”
“今天好几个店主不收海鲜,肯定就是他在败坏我们名声!幸好你找到了证据,哪些店主不会受到他的欺骗了。”
浅野空只是笑笑。
那些店主断绝合作,恐怕不是因为松次郎的陷害,而是受到谣言的影响。
离开时他特别注意人群的反应,哪怕真相水落石出,大家对他们的目光中仍有疑惧——因为他们的擂钵街背景,因为那个越传越离谱的谣言。
‘以后的生意恐怕……’浅野空心情沉重,‘到底是谁散布我们出身擂钵街的消息,还拍了照片。’
收拾好东西,两人换个地方卖完海鲜烧烤,最终结束时间比平常的时间稍晚一些。
一起回到擂钵街住处附近,浅野空正打算与若原良一告别,突然眼神一凝:若原他们据点前这些凌乱的脚印……
浅野空拦住若原良一,让他到自己家暂等,上前一把拉开据点的大门。
少年们鼻青脸肿地被绑坐在地,一小队壮汉持枪指着他们的头。
一个看起来像小头目的瘦高男子坐在正中央的桌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浅野空,嘴角咧出一个伪笑:“你就是那个认识双黑的摊主?”
“我们有事找你帮忙。”
“透露你们的出身,只是打个招呼。拒绝的话……” 小头目偏头,“咔啦”一声,一个壮汉抬起枪口对准浅野空,“后果你不想知道的。”
“我们很久没有这么温柔了,如果不是怕双黑察觉……你要懂得珍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