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时衍不语,大抵他在她心里,是撕不掉‘病虚’的标签了。
懒得与她做口舌之争。
汤幼宁闲不住,拿出自己的帕子给他擦汗……发现他没出汗,便道:“我让奶娘炖参汤,送来给你喝?”
苒松说了,要多关心王爷,这府里无长辈,他定然是缺乏关怀。
“你现在不怕本王了?”小嘴叭叭的就没停过。
看来他还是太好说话了。
薄时衍背着她,径直入了白霁堂,把人丢在矮榻上,居高临下瞥她一眼:“没叫你就不必过来,汤汤水水的免了。”
汤幼宁这才想起后院的规矩,姨娘们无事不得随意到前院去。
她点头道:“方才我一时忘记,下次不会了。”
想了想,她又补上一句:“你这么大个人了可以照顾自己,苒松也很关心你。”
关心?薄时衍捏住她莹润小巧的下巴,缓缓抬起:“你在关心本王?”
“对呀,”汤幼宁坦诚一点头:“你是个好人,我希望你身体健康,延年益寿。”
他要养着这一大府的人呢,其中也包括她。
“行。”
薄时衍莫名其妙收获一枚关心,松了手直起身,“治好扭伤就送回去。”
外侧的苒松回道:“医婆马上就到了。”
小娘子的腿脚,府医不好下手,还得医婆过来才行。
薄时衍没做理会,去了里间更衣,换下朝服转身去书房,扔下汤幼宁在此自便。
脚踝轻微扭伤并不严重,医婆赶来看过给揉了药油,并交代之后几天定时抹药,很快就能痊愈。
早在王爷回府,湘巧湘宜就从涿禾院赶到白霁堂来了。
这会儿记好上药事宜,无有不应。
后院管事的刘嬷嬷妥帖地安排了一顶小轿,把汤姨娘好生送回去。
不仅如此,还额外给涿禾院送了鹿蹄筋牛蹄筋等补品,说是陈管家开的口,并非她徇私。
刘嬷嬷笑道:“与猪蹄一块炖软了吃,以形补形嘛!”
秦婆子感恩戴德,好生谢过。
自从娘子入了王爷的眼,她们就发现,世间万事都与自己为便。
处处周到,无不妥帖。
所以说,为何人人都想做主子跟前的红人呢?
秦婆子让湘巧湘宜照顾好汤幼宁,这几天不好出去走动,她寻思着顺手炖一份补品,以娘子的名义送去。
免得王爷忘了她。
汤幼宁正玩着木雕小圆鸟,听闻奶娘的主意,抬头道:“不用送了,王爷说他没叫就别去。”
“他这般说了?”秦婆子不解,“是不喜欢被献殷勤么?”
“我也不清楚。”她摇摇头。
秦婆子无法,“既如此,咱们就耐心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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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水患被控制住了,有了摄政王亲自指定的安抚使与黜陟使,双管齐下,什么魑魅魍魉都被治得服服帖帖。
受灾百姓得到了救助,温饱无忧,还有医药防治疫病。
重建家园收整农田,再加上减免赋税两年,靠着勤劳一双手,就能重新把小日子经营起来。
赈灾一事进行顺利,江立棠在朝中的官声大大提升。
大家对他意见最大的还是性格方面,办事能力却是无所挑剔。
更甚者,因为耿直顽固的脾气,更让人放心一些。
有人欢喜有人愁,卓太后心里一口闷气,堵着不泄出去,难受得紧!
便任由薄时衍的棋子一步步走下去么?!
卓任隆同样等不下去了,“太后,淳儿过完年就十六岁了。”
比小皇帝大一岁,理应早早进宫陪伴,少年夫妻的情分最是深刻,往后才不会轻易被新人取代了。
太后想起这个就来气,“哀家还能把皇帝绑了不成?”
“既然陛下三番五次推诿,势必要想想其它法子……”卓任隆已有妙计。
眼下还不到盛夏,却可以提前张罗起来,去往溪宁行宫避暑。
有资格随行的,都是政要大臣,人数不会太多。
到时,太后把外甥女带上,多得是接触皇帝的机会。
卓任隆捻着长须,道:“事成之后,皇帝不得不认,行宫更易操作掩盖,不会对淳儿的清誉不利。”
太后一听果然不错,只是……“摄政王也会同去,若他非要捅出来呢?”
要瞒过他的耳目,几乎是不可能的。
一旦小手段被传扬出去,即便卓家顺利拿下后位,那也抬不起头来。
“风险必然是有,可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卓任隆一脸恨恨。
朝堂上,他们根本斗不过薄时衍。
只能掌握住皇帝的子嗣,这是卓家仅有的优势。
太后忽然想起一人。
“南尧那位虞娘子,听说在苦箬庵带发清修,她不是与薄时衍定过亲么?”
“南尧?”薄氏一族的老家,卓任隆意领神会:“太后是想……”
太后呵呵一笑:“既然卓家要送丑闻到他手中,怎么也得反捏一个作为筹码。”
这才公平。
隔日,太后娘娘降下懿旨,因不忍看皇帝苦夏,胃口轻减,命摄政王与众大臣一同前往溪宁谷避暑。
往年就有避暑的先例,此举并不突兀,几乎无人反对,按照以往的流程张罗起来。
这一趟避暑少说也要两三个月,汤幼宁脚踝的扭伤还没好,就被通知后天随行。
只准她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