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慎立于她身侧,见她这般,便笑道:“怎么?莫不是见了这镜中人,便嫌弃案上脂粉污颜色?”
沈澜回过神来,轻哼一声,刁难他:“裴大人博闻强识,对这镜台之上胭脂水粉可有了解?”
裴慎一怔,见她侧身抬头望他,只仰起脸,眉眼清稚,带着些恃宠而娇的鲜活劲儿,再不是从前那副装聋作哑木头人的样子。
裴慎爱她这股鲜灵劲儿,水汪汪,活灵灵,生机勃勃的如同春日新柳。便笑道:“胭脂水粉我是不懂的,又不是什么纨绔浪荡子弟,成日里只吃女子嘴上胭脂。”
见他说这个,沈澜只瞥他一眼,轻笑不语。
丫鬟们早早地在冰梅纹卷头案上放了雨过天青花鸟水盂,沈澜略略净了面,开了青花小罐,挑了些胭脂,缓慢的、轻轻的抹在唇上。
裴慎一时发愣,竟怔怔地看着她摆弄。
那胭脂原是拿来上面妆的,被她细细的抹在唇上,淡红如桃花,浓艳似酒晕,衬得唇瓣红鲜丰腴,柔润软嫩,直看得裴慎呼吸一悸。
沈澜合上青花胭脂罐,漫不经心地问道:“裴大人,我这胭脂可好看?”
白雪凝琼貌,明珠点绛唇。
裴慎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哑声道:“自是好看的。”
沈澜瞥他一眼,眼波似春水,盈盈脉脉,偏她神态随意,漫不经心:“好看便好。”说罢,便要起身离去。
谁知裴慎一把拉住她的手,直将她搂在怀里,以指腹摩挲过她柔软的唇,在她耳畔轻声道:“这般好看,只不知味道如何?”
沈澜轻笑:“味道如何我是不知道的,怕是要找个轻薄浪荡子才知道。”
裴慎低笑,只凑近了,含糊道:“我自是斗鸡走狗的浪荡子。”
“浪荡子弟尝了胭脂,是什么味道?”
“可是掺了蔷薇露,茉莉花……”
两人交颈低语,唯漏下一两声低吟浅笑,室外绿树阴浓夏日长,室内鸳鸯两两偕入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