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之前里正这么说,村民一万个不信。洛阳铲很好用,经常四处打井的人不曾见过,据说城里也没卖的,村民顿时不敢想象贵人的生活,也无法想象贵人家中有什么。这就导致他们不由得相信卫长君可以。
小霍去病从未见过百十口人一起干活,热闹非凡。哪怕坐车累,翌日也没能挡住他的热情,早饭后就往车上爬。
抵达秦岭,村民们已经干许久了。
小孩儿给工匠们发钱的时候,卫长君看着地基问里正,“这样明天就可以砌墙了吧?”
里正微微摇头:“用过午饭就差不多了。”
“这么快?”卫长君惊呼。
里正笑道:“还是公子舍得请人啊。原先我估计得个把月。现在看来二十天就能上梁上瓦。”
卫长君不希望房子三天两头漏水,等小霍去病发完工钱,卫长君见还有剩余,当着村民的面给里正一些钱,请他多买几张草席,回头铺在木板上再糊泥盖瓦。
干活的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里正。里正无奈又想笑:“我算算需要多少,回头就从咱们八阳里买。”
众人满意了,对上卫长君的视线脸色微红,低下头干活。
卫长君抱着小外甥出去看人挖沟。
小孩一会窝他舅怀里一会下去,一会西边看看一会跑去东边,累了就伸手要抱抱。嘟嘟不禁摇头,[这小崽子,得亏是霍去病,换个人我都烦。]
卫长君瞥它一眼,[叫你抱了?]
[他该庆幸不用我抱。否则他是霍去病我也得给他两巴掌。]嘟嘟看到在地里吃荒草的驴,[一天一趟驴受得了吗?]
[驴耐力好。只拉我和去病俩,一天两趟也受得了。]
嘟嘟真怕再花一笔钱买驴,[今儿天气不太好,明天不下雨就得下雪。]
卫长君也觉得风硬的跟年前腊月天似的,[回头我提醒里正,有雨就别来了。]
里正发现太阳时有时无也正有此意。傍晚放工时提醒众人明天休一天。
翌日,阴了一夜的天没下下来,一大早村民再次聚到里正家。卫长君仁义,今天不来发工钱他们也不担心。
又过一日,卫长君带着外甥过去,看到两边的小院、正房和厢房都垒他小腿那么高,估计一直不下雨二十天就能竣工。
一直没下雨,二月初两处小院竣工。建房的村民一部分改挖沟,一部分移到正院,接着东西院墙往南挖地基建奴仆房。
沟挖的浅,卫长君估计五六十人几天就能完事,他还有不少钱,这才请里正买砖铺屋里的地。
嘟嘟着急忙慌出来,[大理石!我有钱!]
[大理石铺正房。偏房铺砖。]
等三处偏房铺的差不多,卫长君又请里正买门窗以及砖瓦草席,在大门东西两侧搭车和柴的棚,然后再往东和西各搭两个厕所。
卫长君担心说多了里正记不住,用一些湿漉漉的土标出来,东边挨着厕所修个小房子当浴室,然后再搭几个矮棚养鸡鸭鹅。西边挨着厕所修几间养猪牛羊驴的牲口棚。
里正到东西边看一下,再往东或西两丈,正好对着东西院的院门,“幸好啊。”
卫长君不禁问:“怎么说?”
“牲口门对着房门不好。得亏还差点。”里正也有一点不懂,“厕所怎么不修到猪圈上头?”
卫长君还以为他没发现,“听人说猪吃多了屎尿不长膘还易生病。我打算先这样,届时养得好,你们也可以像我这样修。”
里正摇头:“冬天没草料。”
“我从西域人手里买了一些种子,要是能种出来,你们以后找我买,冬天就有东西喂了。”
里正这几日跟他熟了,直言道:“咱们可买不起。”
卫长君笑道:“我既然这样说,自然是你们买得起的。否则岂不成了一句空话?”
里正想想他的为人,极少信口开河,“那这牲口圈我给你盯着,一定不叫你的牛冻着。”说出来又忍不住叹气,“这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今年可别是个荒年。”
卫长君也担心遇到荒年,至今没敢用寿命兑换红薯和玉米,“春雨贵如油,哪是这么容易下的。”
这话安慰了里正,也安慰了在周边和泥搬砖的村民们,焦躁不安的心也因此安定下来。
八阳里不缺木头,猪圈牛圈属于小活,一些民妇就能干。村民齐动手,不过三天,大门东西两侧就多出一排房子。
里正陪卫长君验工,指着茅房:“大公子恕我直言,你这个应当放外头。否则到夏天院里得臭的无法住人。”
卫长君:“我今日过来正要跟您说这事。劳烦您请人在墙上紧贴着地面的位置挖个洞。回头在墙外埋一口缸,流到外头就好了。缸上放一块木板,夏天在门外乘凉也不臭。”
里正想象一下:“还是大公子有主意。”可惜他家不富裕,否则他也买口缸这样修。
八阳里的老翁拿着铁锨帮卫长君平院子,闻言停下,“缸不得跟沤粪一样沤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