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有领地意识,养两只会打架。”他异常平静地说着,让谢慈茫然不已。
“我几时说过要养两只?”谢慈皱眉,他的态度实在太过正直,甚至于让谢慈怀疑自己,从而回忆了一番方才她说过的话,的确没有说到过养两只狗,甚至也没这样想过。
她迷茫的眼神撞进谢无度眼底,迎面而来皆是他的笑意,她似乎反应过来些什么,那念头在脑子里闪现,一点点地炸开,仿佛年节里城中的烟火,无法忽视。
谢无度的意思是,她方才说他像狗,他便承认,他是她养的狗。所以,养他一只就够了。
真是……好不要脸。
谢慈哭笑不得,抬手锤了他一下,谢无度伸舌舔了舔她脸颊,仿佛在呼应自己的话,她一阵颤抖,嗔怒唤他名字:“谢无度!”
世上没几人连名带姓唤他谢无度,更遑论像她这样显然带着怒气的。他姓,名无度,字敛之,名是谢临在萧清漪怀孕时取的,那时候他们还是满心期待地盼望着他的降生,恨不得把所有的爱与世间门的好都给他。所以,无度,没有限制。
但他出生了,辜负了他们的期待。于是,又盼他收敛,故有敛之。
百姓官员都会唤他武宁王,那是他替弘景帝收复皇权后弘景帝赐的封号,异姓王,多大的殊荣。亦有人唤他敛之,譬如弘景帝。至于萧清漪,她从不唤他的名或者字,她只会用“他”指代。
谢慈从前除了唤他谢无度,也会唤阿兄、哥哥之类,倒是许久没听过了。
谢无度道:“阿慈似乎许久没唤过我阿兄了。”
谢慈上下唇一抿,因为如果叫阿兄,总有一种莫名的背德感。谢无度当然知道,他此前说,他不想当她的阿兄,不过是因为想要让她面对他的爱。如今她接受了,自然也无所谓了,甚至于……他其实有些喜欢她唤阿兄。背德感,但很刺激。
“你不是说,你不想当我阿兄么?”她道。
谢无度埋头在她肩颈,松开她的手,转而握住她手腕,往自己身前带。“是,但想听阿慈唤我阿兄了。”
谢慈脸色一红,“不唤。”
王府中的下人数目颇多,没办法,娇养谢慈就是需要许多人伺候。头顶的树叶似乎被风吹动,谢慈心便狂乱地跳动,她生怕有下人经过此处,那真是不必做人了。正好方才撑死了不少鱼,她便跳进那池子里做鱼算了。
“能不能回无双阁?或者霁雪堂也行。”她小声说话,手心里一阵热意,让她想缩回手,被谢无度抓住手腕。
“他们有分寸,没人会过来打扰。”如今满城皆知他们的关系,府里众人自然也知情识趣,方才都让他们退下了,怎么会有人过来?
谢慈一时语塞,一点风吹草动心便跟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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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十分丰盛,都是谢慈爱吃的菜,不过她没什么胃口,脸色耷拉着。兰时她们对视一眼,不知道自家小姐又是为什么生气,好在有王爷在,会把小姐哄好的。
谢慈凶狠地瞪着谢无度,始作俑者就是他,哄不好了。她手都发酸,现下连用玉箸夹菜,手都抬不起来。
谢无度仿若无事发生,替她夹菜,喂到嘴边,“你们下去吧,这里有我就行。”“是。”
他们退到廊下,隐约听见小姐说:“你怎么能这样……”
而自家王爷则是说:“嗯,都是我的错,吃菜。”
谢慈沐浴过后,躺在拔步床上,摊开手心。方才她已经仔细用香胰清洗过几遍,谢慈低头,鼻尖轻嗅了嗅,总觉得还有股难闻的味道。
她露出嫌恶的表情,难道她的味道也是这么难闻么?
她将手在锦被上胡乱地擦了擦,侧过身躺下,放空了会儿,忽地想,他们会怎么说她与谢无度呢?她其实有些好奇,但也能猜到不是什么好话,听了一定会不高兴。
罢了,还是别好奇了。谢慈翻了个身,阖上眸子,忽而又想,再有几日,便是中秋了。
灰蓝色的天空疏淡地挂着几颗星子,月还未圆,夜深人亦静。
翌日一早,谢慈意外收到田杏桃的邀约,请她去家中小聚。谢慈正在在家中闷得久了,也想出去走走,透透气,便应下了这邀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