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芜怀里还抱着江朔给她的药,满满当当一大包。
她站在阳台上,神思有些恍惚。
她其实一直都挺怕他的,因为他太张扬了,而且又特立独行的固执。他会怼人,她每次都说不过他,只能当个哑巴装沉默。
可是安芜今天忽然发现,江朔其实挺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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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安芜家里离开,钟叔带着他回望岱学府。
其实他住的地方根本不在古弄里巷,也没有什么刚好顺路这一说。望岱学府就在岱安八中对面的小区,只有几步路而已。
钟叔是江朔叔叔派给他的司机,跟了江朔很久,他什么习性、爱去哪儿钟叔都清楚,也会和他叔叔汇报。
江朔一直知道,也从来没有让钟叔隐瞒什么。
等安芜走后,车里安静下来,钟叔笑出声说:“小少爷是喜欢上那个小姑娘了?”
江朔这行为太反常了,钟叔不可能看不出来。
江朔靠在椅子背上,姿态懒散,他弯弯唇问:“钟叔你也看出来了。”
钟叔笑笑说:“这还是第一次见您对一个小姑娘用心。”
是啊,他动心了,用心了。
何止用心,简直像只舔狗,瞎编出那么多理由去接近他。还跑去上什么自习,都是为了见她。
结果这姑娘一点不开窍,真以为他是为了学习呢。
说什么都信。
他垂眸,碰了碰他这条打石膏的腿。
今天一冲动抱她下楼,虽然变扭了些,但是腿也没有那么疼,倒是能用的上劲了。
坐着轮椅实在是太憋屈了,就今天这种情况,他还只能在教室等着。
“钟叔,我打石膏多久了?”
钟叔算了算时间说:“有一个半月了。”
一个半月,也是时候去把石膏给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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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秋芸被宋康胜带去见老家的亲戚,他们没有办婚礼,但是亲戚那边也需要认认人。
安芜在古弄里巷的早餐铺子吃了早饭。
她点的是豆浆和油条,安芜喜欢喝咸豆浆,把油条掰开泡一泡吃。
等吃过早餐,离开时她脚步忽然顿住了。
做了江朔几天同桌,安芜发现他好像每次都来的很迟。
钱铎鑫会给他带早饭,但是他好像都不怎么吃。
安才哲从小就教育她,可以不吃晚饭,但是一定要吃早饭。
不吃早饭,胃是会坏掉的。
安芜把钱付给阿姨,又指了指那个木桶对她说:“阿姨,给我一个饭团。”
江朔昨晚给她送了药,她也不是个欠别人人情的人。
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
这一直是她处事的准则。
她走了十分钟回到岱安八中,把饭团放在了江朔的书桌里。
可是不巧的是,江朔一整天都没有来。
他好像又旷课了。
安芜照常上课,中午和程攸宁、周暖姝一起吃饭。
周暖姝就问起了这事。
安芜摇摇头说她也不清楚。
程攸宁说:“江朔逃课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他以前就经常不来啊。”
混合班是有壁垒的,对学习上心和不上心的学生各占一半。成绩好点的都在前排,后排的那些差不多也就是来混日子的。
有时候上半节课就猫着腰溜出去打球,任课老师也不怎么管他们。
“现在和以前能一样吗?”
程攸宁:“怎么不一样了?”
安芜也眨了眨眼,不解。
周暖姝看看程攸宁再看看安芜,苦恼的揉了揉眉。
不开窍的性子,一碰碰到俩。
她手心的筷子翻转过来,轻轻的碰了碰安芜的额头。
“笨。”
周暖姝没有点破,她们坐着闲聊了会儿。
程攸宁忽然就问了安芜的生日,“我是八月九号生日,暖姝是五月十三,安芜你是几号啊。”
“一月一号。”
程攸宁一懵,“天啊,居然是元旦,这也太好记了。”
她又问了年份,最后排出来,周暖姝最大,安芜排第二,程攸宁是他们中间最小的。
她们说话到一半,旁边那张桌子来了几个人,程攸宁就禁声了。
旁边来的正是程白卉和她的几个小跟班。
她们自然也是看见了安芜她们,两方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又把眼神都收了回去。
程攸宁刚刚的笑脸都收了。
她筷子搅了搅饭,压低声音问:“芜芜,你在十二班的时候是不是这几个人最讨厌?”
安芜偏头看了几人一眼,点了点脑袋。
她们几个人来找程白卉找的频繁,常常霸占她的位置,的确给她造成了某些困扰。
“我也是。”
程攸宁巴拉了几下饭,眼神放空了些。
安芜在十二班的时候听旁边人聊起过攸宁,她以前也是十二班的,后来出了些事情后转去了八班。
至于出了什么事情,安芜也不清楚。
她们吃的差不多了,起身离开的时候,程白卉忽然叫住了她。
程白卉笑了笑,“安芜好久不见。”
安芜弯弯唇,嗯了声回复她说:“好久不见。”
“你是要回去了吗?”
安芜点点头,“有事情吗?”
程白卉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她,“下个周末是我的生日,我邀请你参加我的生日派对。”
安芜接过信封,上面烫着火漆,写着镀金的邀请函三个大字。
“到底是坐了一段时间的同桌,我很期待你来。”
从食堂离开,周暖姝把玩着程白卉这张邀请函。
程攸宁:“程白卉去年办过一次生日宴,邀请的都是有家庭背景的人。”
她满脸困惑,“安芜和她不熟吧,居然亲自来送邀请函。”
周暖姝笑了笑说:“这不是很明显吗?鸿门宴。”
程攸宁嗯了一声,“为什么?”
“安芜上次月考多风光啊,把她的风头都夺走了。她不得找回场子,显摆显摆她的家世。”
周暖姝把邀请函递给安芜说:“我不建议你去,准没好事。”
安芜把卡片塞口袋里,弯弯唇说:“嗯,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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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安芜和程攸宁去练习跳绳,结束后她在教室坐了会儿。
身边的位置空着,江朔一整天都没有来。
安芜抿了下唇,从桌肚里翻出新的笔记本,将今天上课的笔记又抄写了一遍留给他。
她写完后,教室下课铃刚好打响。
适时的手机亮起,她打开手机,看到是江朔发来的消息。
“校门口。”
安芜懵了会儿,他大晚上还来学校干嘛?
她收拾好书包下楼,看见了熟悉的车子,安芜走上去想问他怎么还来学校,结果前面窗户降下来,露出钟叔的脸。
安芜脚步顿了下,唇边笑容浅下来。
钟叔看着她说:“是安小姐吗,少爷让我送你回去。”
安芜什么也不敢说,乖巧的坐上车。
她忍了忍,最后还是没忍住问钟叔江朔为什么没有来学校。
钟叔笑笑说:“少爷去医院复查了,要过几天才回。”
安芜垂下眼睫,忽然就想起那晚他抱着她下楼。
所以,是摔伤了吗?
她犹疑了会儿给江朔发了个消息。
过了很久,钟叔把安芜送到了家,她下车礼貌的让钟叔开车小心。
车子掉头离开,安芜的手机响起一阵铃声。
是江朔打来的。
她懵了会儿,点开,将手机贴在耳边。
少年轻扬带笑的声音顺着听筒溜进了她的耳朵。
“怎么,担心我?”
安芜矢口否认,“我没。”
她回绝的快,等话说出口后才觉得这样说好像并不好。
想了想,她转移话题问他:“我想说,你没来学校就不用送我了。”
她咬了下唇:“我可以自己回家的。”
本来就是顺路搭车,可江朔没来上课还特意让司机在校门口等她,安芜觉得这样不好,她不想给人添加麻烦。
听筒那边静了会儿,安芜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说出的话永远算数。”
“嗯?”
少年个子很高,像是料峭的山坡,他悬了一个多月的右腿此时正稳稳的落在地上。
他靠在窗边,弯了弯唇。
“以后都会送你回家。”